昨天晚上的雨恐怕是淅淅沥沥地纠缠到今天。现在空中还是飘摇着银线般的雨丝,随着风荡啊荡,好半天才落地,须臾间便不见了痕迹。
张九久轻摇着小酒盅,清冽的酒液被折碎,闪着粼粼的光。
黄四方没讲话,嘴唇覆上酒盅边缘,仰头吞下一杯。他对面的年轻人低着头,只能看到鸦青色的发顶和发梢间露出的眉睫。
“花禧她没看到她想找的。”黄四方喝了酒,声如洪钟。
张九久不懂了。黄四方是从何得知花禧找《异闻录》的目的?
而且还要用《异闻录》绕着圈子把自己骗进道观。
他想着,用自己的杯子碰碰黄四方的:“哦。那再干一杯吧。”
臭小子竟然没追问。
黄四方觉得张九久出息了,笑着又是一杯下肚。
“我们不要猜哑谜了。”张九久举了杯,又放下,“我知道你现在把我禁足在这里一定是跟花禧有关。”
“什么条件才能放我走。”
“条件就是不可以走。”
黄四方像一个慈爱的长者,张九久竟隐隐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黄四方看着张九久,想到他命盘上大凶的红鸾星劫,再次横下了心,开口道:“如果我放你走了,你一定会去找花禧。如果你去找花禧——”
“你一定会死。”
张九久头疼。接下来该不会是一个几世轮回的虐恋故事吧。
果然,黄四方用深情的朗诵腔娓娓道来:“你的星盘上可以看到,早在三百年前,那时你们……”
张九久仰头灌下一杯酒,几乎是吼着打断:“你挑重要的说!”
“哦,就是你俩三百多年前就纠缠不清,你是得道飞升的上仙,她是籍籍无名的小鬼,也是你大限的劫数。你因为她剔了仙骨,还死了一次又一次,死完了就会回到某一个时间断点。”
张九久问:“所以三百年她见我一次杀我一次?”
黄四方摇头解释:“不。是你自己贱兮兮凑上去甘愿为人家赴死。”
“她命数早就该散尽了,你不愿意,就一次次用修为帮她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