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当年的约定了……”她蹙眉,“师兄……”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沈昭扶额,面上有些无奈之色,“这也不算小事了,可是师父怎么这般心大,半句话也没跟我提起?”
柳晴当即一怔,“大约是,是忘记了?”
沈昭:“……”
大厅里有那么一会儿无言的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赵慎推门进来,言菜已备好,这才打破了陈滞的气氛。
沈昭道,“师弟,请移步侧厅吧,我们慢慢谈。”
郦北刀颔首,他虽僵着一张脸不怎么说话,一路上却早就默默打量过了。
真没想到,他这位风采卓然的师兄,居然这么,穷……
左右不过几间殿室,全是一副饱经沧桑破旧不堪的模样,右边的殿顶塌了,左边的殿门掉了一半,能轻易看到里面杂草丛生,蛛网招摇,也就供奉三清的正殿还算保养完好。
当然,前提是你得忽略那泥塑上簌簌掉没的彩漆。
这所谓用餐的侧厅,也不过是间空旷的小屋子。刚搬来的足够十几人吃饭的饭桌旁,零零散散的堆了几把椅子。
一,二,三,四,四……把椅子,三副碗筷。
六个菜,四素两荤。
朗月拽着师兄的袖子,傻傻盯着桌子上的酱骨头,半晌咽了口唾沫,小声说着,“师兄,我想吃……”
“……”赵慎为难的皱了下眉,趴在朗月耳边悄声回他,“现在肯定不行,我们只有四把椅子的……”
“不过师姑让我下山买酱骨头的时候我还留了一点在厨房呢,你先忍忍,等晚上我拿出来给你吃。”
“嗯嗯!师兄真好!”
朗月眼睛“噌”的一下就变亮了。
练武之人耳目灵敏,一不小心听见这师兄弟俩谈话的郦北刀当时就是手一抖,顿了顿放下了筷子。
沈昭略有尴尬,清咳几声,“我道门本就不重口腹之欲,平时饮食清淡,还请师弟体谅……”
“……自然。”郦北刀斟酌半晌,“如此,颇有野趣。”
他的心情是很有些复杂的,深觉同门生活如此艰难,自己实在不该这个点来蹭饭——
这么一想,和师兄打架都有点欺负人了呢……毕竟人家连饱腹都是个问题,再这么担心受怕的,万一打着打着就厥过去了……
许是他眼神里某种同情的意味太过明显了,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的柳晴分外挫败,低低叹了一口气。
“师弟见笑了,你学艺在外想必不清楚,咱们师门各代祖师一贯不事生产,到我们师祖那一代已经什么基业都不剩了,要不然沈师叔怎会想岔了走上歪路,这才被逐——”
她一通话快说完了方觉失言,急急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