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晚了,三人早就把这话听的清清楚楚,郦北刀险些绷不住自己面皮了——
“师姐,你说,你说我师父……”
沈昭默默转过头去,也看着柳晴。
“这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柳晴后悔自己嘴快,只好直说,“当年沈师叔年少,不习惯观里,这,这饮食清淡……就要替门派开拓业务,在江湖上挂了牌子接杀手单子,这才惹恼了师祖……”
[直接说是嫌伙食不好不就行了,]621啧啧有声,[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这理由,还真是简单粗暴。]沈昭尚还有些恍惚,他还以为是什么争权啊,野心啊什么的,没想到原因这么淳朴。
朗月呆了一下。
“可是师父,您不是说师祖和师叔祖是观念不和么?”
“当然是观念不和,”柳晴撇撇嘴,“你师祖觉得日子苦是苦了点,凑合着过得了,你师叔祖觉得不能将就,要重新发展陵真派,这不就有了分歧?”
“其实,其实我觉得师叔祖想的挺好的。”朗月嗫嚅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哦?”柳晴淡淡瞥他一眼,“他想的好不好,要你一个小辈置喙?”
这一眼直把朗月看的泫然欲泣,吓得直哆嗦,“师父……”
赵慎拉过他安慰,“别怕,师姑只是唬你而已。”
柳晴却不理他们了,只转过头对着郦北刀诚恳道,“师弟,当年师父师叔不过一时意气之争,再纠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此罢手。”
“此乃师命不可违,唔……”郦北刀又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生死相博自是不必,不妨再添些筹码。师弟还算有些家底,无论是输是赢,全当代师孝敬师门,还请师兄师姐莫要推辞。”
虽然还是要做过一场,不过这结果也算差强人意了,柳晴点头又问,“那这时间地点——”
“时间地点不妨我来定?”
这声音是,俞弟?
沈昭有些惊喜,是实打实的又惊又喜,无奈道,“俞弟,客从门入,你怎么又走了窗户……”
论起他和俞白州的相识相遇,当真是一段缘分。
自大都一别,沈昭虽道明了去处,却也想不到隔月便收到了大都寄来了一壶美酒。
蜜香清雅,落口爽净,是北地少有流传的粤地三花。沈昭惊喜之下写信邀他前来,这一来二去的,俞白州已经成了陵真观的常客。
熟了之后,沈昭也是清楚了俞白州的真性情,比如偏爱飞檐走壁,不走正门之类……似今天这般突如其来的出现,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我这里一向寒酸,你是知道的,还请多担待。”沈昭为俞白州倒上一杯茶,语气里颇多无奈之意,“俞弟,你方才说的要定下比试的时间地点,是有什么建议么?”
俞白州倒是丝毫不见外,一个闪身搬过大厅里的木椅,撩起衣摆直接坐下,道,“比试是越快越好,至于到底去哪里比试,我的建议是越远越好。”
他说着,极具揶揄意味的撞了撞郦北刀的胳膊,笑道,“我道去你家见不到人,原是跑这里来躲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