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听说母亲在午睡,便没去打扰。
真算起来,从昨夜到现在,她唯在天子龙榻上小憩了片刻。可纪琳琅在北疆已经习惯那种种艰苦,这会儿也不觉得身体不适。
她牵了一匹马,往城郊去。
城郊驻扎着随她一同归长乐的一千兵卒,暂且由副将秦飞扬领着,仍旧每日操练。
纪琳琅绕到临时搭起的营帐后方,意外地看到几个马车。
她顿时紧张,心中滑过无数阴谋诡计,又开始想,飞扬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怎么会容人在此探听消息——不过须臾,纪琳琅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她轻手轻脚,绕过马车,准备找个位置,看看能不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马车窗上的帘子被挑起一角,其中露出一只素白如玉,一看就娇生惯养出的纤纤小手。
纪琳琅不明所以,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人保养的不错啊。”大约是哪家的贵女吧。
片刻后,帘子拉开,其中露出一张年轻女郎的面孔。
对方没注意到纪琳琅,而是痴痴地看着前方。那是校场的方向,远远地,能看到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秦飞扬。
纪琳琅:“……”
她原本是想私下看看这几天的操练情况,主要观察有没有人偷懒,没有就算了,有的话拖出来挂墙上。
结果还没仔细看,就看到有人觊觎自家副将。
纪琳琅饶有兴致地弯了弯唇。待见到秦飞扬时,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飞扬啊,你今年多大了?”
秦飞扬警惕地看着她,答:“将军不是知道吗?”
纪琳琅笑眯眯地:“我看校场外,好像有不少女郎看你呢。”
秦飞扬不讲话。
纪琳琅道:“我听虎子他们说,昨日你策马去和她们说话,还有人给你投花。”
秦飞扬:“将军这回要在长乐城中待多久?”
纪琳琅还是笑眯眯地,环视一圈周围,口上道:“我们进帐说。”
她对秦飞扬说了天子的意思,即让这一千人马负责秋弥事宜。除此之外,他们得到明年夏时,才能回到北疆。
秦飞扬皱了皱眉。
纪琳琅看着他的神情,道:“飞扬,你若想回家——我是这样想的,总归这次要在长乐待许久,不如排个单子,分批让兄弟们回乡。”她想了想,又说了天子想要犒劳将士的消息,倒是没细说自己也会在里面出一份力。
秦飞扬道:“这个从长再议。将军,你与陛下……”
纪琳琅神情不变:“飞扬,你入纪家军时,我爹还在。”老将军是五年前去的,那时候秦飞扬刚好是弱冠之年,其实并未与老将军见过面。只是在纪家军日久,总能知道军中风气。从开朝起,纪家军一直只对天子忠心。
秦飞扬道:“我当然知道。”两人一同出生入死三年,多少次战役,都将后背托付给对方。这会儿讲起话来,也不用顾忌很多。这会儿,他直接问:“将军,我听人说,你与陛下是总角之交?”
纪琳琅挑眉:“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