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有些惊奇的看着突然提起过往的喻柏舟,那一瞬间他甚至在喻柏舟的脸上看到了不甚明显的笑意,可惜,还没等他做出正确的反应,喻柏舟就又狡猾的别开了视线。
有时候,余杭真的烦死喻柏舟那些不动声色的伪装了。
他从来不去主动提起过去的事,把自己包裹在相安无事的皮囊之下,刻意的避开当事人,默默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的恶意,他就像活在透明器皿之中,表面上十分坦诚,仿佛是事无不可言,但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却是布满了久治不愈的沉疴。
“有人吗?卢导?您在吗?”喻柏舟试探着喊道。
屋子里面很黑,光亮,声音,全都没有。这间房子就像是废弃许久的违规建筑,从内到外都透着颓圮的气息,越往里走,腐朽潮湿的味道就越浓郁。
余杭随手摸了一下客厅中央的桌子,借着火光一看:“干净的,没有灰尘。”
喻柏舟点点头,弯腰从沙发上拿起了一条毛毯,摸了摸,果然还留有余温。
这说明就在刚才,这间屋子里还是有着人在的。
“卢导?”喻柏舟又喊了一声,但是仍然没有人回应,整个屋子里只有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余杭的神经被这诡异的气氛感染的几乎就要一崩就断,他默默无声的跟在喻柏舟身后,手里的宁熄烛抖得仿佛是在跳着探戈。
“你看。”喻柏舟突然停下了脚步,毫无征兆的转过头来看着余杭,火光映照着他本就较常人苍白的脸,忽明忽暗的像个怪物。
就在这时,他伸出了鲜红的舌头,两眼一翻,就这样无声的跟余杭面对面。
余杭‘嗷’的一嗓子差点蹿到天花板上去,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挤到了脑袋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还紧紧的抓着宁熄烛,浑身的毛已经全都乍起来了。
他狼狈的盯着喻柏舟看了两秒,才像终于找回了语言功能一样从牙缝里挤出了八个字:“看你姥姥个香蕉船!”他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的说:“喻柏舟你是不是有病?你是看我死的慢想在黄泉边上踹我一脚是吗?”
喻柏舟捂着肚子笑够了才直起身来,拍了拍余杭的肩膀,伸出一指抵在唇边:“嘘,你看。”他抬手指了指上面。
余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脸色蓦地一变,借着宁熄烛那点微弱的火光,只见天花板处满是飘荡着的黑色影子,密密麻麻,好像是一个个被风吹着的黑色塑料袋。
他退后了两步问道:“那是什么?”
喻柏舟笑了笑,手里的扳手转了一圈:“障业。”
“谁的障业?”
喻柏舟仰起头来看着那些缠绕飞舞着的障业眯了眯眼:“谁知道呢,可能是卢导的吧。”
他朝面前吐了口烟,灰白色的烟雾弥散开来,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音很是凄厉,撕心裂肺一样,从本来死寂的黑暗深处响起,好似一把利刃划过寂静。
“什么玩意儿叫?”余杭下意识的跳了两跳,心脏跳得比手机振动频率都要快,他盯着喻柏舟看了一会,瞪起了眼睛:“是不是你叫的?”。
“啊?”喻柏舟很是诧异的回头看他笑了笑,瞳孔边缘的光圈仿佛闪着光芒,“我这么磁性低沉的嗓音怎么发出那么振聋发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