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在这不大的空间内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息，令包括陈墨在内的几十号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在谈判桌上分坐两旁的，正是陆淮晟和陆康。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但明面上依旧双双保持着沉稳的模样。但凡有点经验的员工都能看得出，他们二人正在用气势一争高下。

陆淮晟真的是有些动怒了，他没想到自己只不在集团几天，陆康居然能借着项目合作的名义打到他的谈判桌上来。也不知是陆康胆子太大，还是这边的员工太傻，不过陆淮晟刚看过提上来的拟计划书，说实在的，乍看起来似乎确实是天衣无缝。

颇有陆康当年的风格。

这项合作计划是陆康主动提出的，陆淮晟当然有拒绝的资格。之所以僵持到现在，是因为他想知道陆康到底要做什么。

陆康扬起手来颇自然地摆弄了下自己的头发，将身子后靠到椅背上，笑着说，“我还挺怀念这个地方的。”

陆淮晟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我也不想多废话了，”陆康微笑着眯了眯眼睛，淡淡道，“要不要合作？”

“有意思，”陆淮晟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陆康服软似的撇撇嘴，“就当……卖我个面子？”

这话的潜台词是要陆淮晟看在血缘的份儿上帮他一把，虽然他们彼此都清楚，陆淮晟绝对不会那样做的，而同样的，陆康也绝对不会因为一次合作而在这么多人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态。

他想要的是知名度，想让在场的所有安睿的员工都知道，他与他们的老总有着不可明说的关系。

陆淮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在场的这些人里，总有些不知道的。

这就是陆康一贯常用的手段。

从很久以前开始，陆淮晟就不大看得起陆康这种为了利益轻易低头的人，虽然他并不是真心服软，但能做出这种态度来给人看，恰恰表明了陆康内心的想法。他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互利的项目，又被人掺杂了复杂的个人情绪在里面，陆淮晟能同意这种合作才有鬼。

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给了陆康一个说话的机会了，要不是陆康将合作书伪装得到位，一路递交到总经理室来，陆淮晟早就将他拒之门外了。

陆淮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眼前的项目书，将与陆康有关的全部单独拿出来放到一边。他的动作不快，比一般会议时要慢上许多了，陆康也不知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还是怎么的，只坐在椅子上眯眯眼看他，脸上带笑，一语不发。

终于将文件整理好，陆淮晟将那些文件甩到陆康面前。

然后他转身，对陈墨招了下手。陈墨立即迎上来，只听陆淮晟说，“以后有合作会议，提前审查提出人。不要什么东西都放进公司来。”

陈墨答了个是，陆淮晟便推门离开了。其他人立即散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留下一名专业接待员，满面微笑地请陆康从会议室中移步。

一路回到办公室，陆淮晟没有进门，而是在门口等了几秒。身后项目审核经理匆匆赶来，脸上表情既惊恐又疲惫。

他不知道经由自己手的一个普通项目会让总裁这样生气，要说起来，陆康的计划做得太好了，利益分析得当，看着那样的计划书，他一时间昏了头脑，才会那么快地就给了通过。

陆康并没有在计划书里署名，直到半个小时前，经理才知道，原来这项计划的发起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