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心眼角还挂着两朵泪花花,却已经不哭了,不客气地拍开那禄山之爪,道:“三娘教的。”
“是你姨娘?”
筱心摇头:“爹爹只我娘亲一房夫人,娘亲在时,他没有纳妾,娘亲死后,他也不曾再娶。”
宇文晞心道,想不到君万里这样一个大富之人,只有君筱心这一个独生女儿却能守着一房妻室此生不渝,难道这就是她口中说的,心里念的,相爱才相亲?
“三娘是我的师父,爹爹门客众多,其中能人自然不乏奇女子,爹爹说人生在世,行万里路,见天下事,方能海纳百川,我虽是女儿家,不能行万里路,但多闻多见来博己胸怀总是好的,因此爹爹常会从门客里那些奇女子中择一些来为我传课授业,而三娘就是我的师父,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
谈及师父,筱心眼中灿灿若银河,缀着漫烂星光,尽闪着崇敬。
宇文晞对自己的老丈人再一次刮目相看,这样独到的见解和襟怀,难怪能将一份家业经营成扬州一方巨擘,也难怪能超然于世俗之外,没有儿子也无所谓,只将世间最好的关照全部都灌注给了独生女儿,这才养出了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可人儿。
他心里叫好,嘴上却不肯流露半分,还揶揄道:“你还有师父?除了这一脑袋神神道道的歪理,你那连马步都扎不稳的三脚猫功夫也是她教的了?”
早在云川郊外的小交锋,再到洞房里的一通纠缠,他就看出,她是得人教过一些身手,不过却拙劣得像小娃娃的张牙舞爪,根本成不了半点气候。
筱心不服气,却无从辩驳,怪只怪她自己从小贪懒不愿吃那习武的苦头,这才连一些唬人的花架子都摆不出。不过她还不忘为师父挽尊:“与三娘无关,是我没学好。三娘的功夫可不知比你厉害多少倍,”
若是她能预料到自己嫁的是这么一个痞子,那说什么也要废寝忘食刻苦练功,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任人宰割的狼狈境地。
早上那一通闹腾,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而后,便是一整日的相安无事。宇文晞虽然依旧嬉皮笑脸,时不时讨一点甜头,赖在房中不肯走,也只言语上戏弄几句,却没有再强着要做那事。当然,除了那件事,他还是能变着法子让君筱心各种的花容失色气急败坏。
比如被君筱心烧掉的那几本书,就够他纠缠上半天:什么他好心相借,却被她以怨报德;那些是有钱难买的孤本,毁一本少一本;独家私藏,意义非凡诸如此类的理由他张嘴便来,颠来倒去说的就是索赔二字。
如此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在君筱心看来,世间唯有“厚颜无耻”这四字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嘴脸。
原本就是他先使坏拿那样的下流书来戏弄她,可足足让给她恶心了一晚上,现在他倒还有脸怪起她来。
对着这样一张厚脸,筱心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午膳后也没处可去,又因起的早此刻呵欠连天,可唯一的床正被某个无赖占着睡着午觉,她自然不会靠近那床半步,只得玉手托香腮撑在桌上,频频点着瞌睡,却因为饿得又见不着周公,心里那个火大,几度恨不得冲过去将床上那厮揪起来丢出去。
等到这厮睡饱舍得起床,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小花厅中已经备下了晚膳,一桌子的扬州菜,看得筱心食指大动,一顿饭下来吃得倒也开怀。
食过晚饭,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宇文晞拉着她四处逛荡,倒也不像头几天那样急着回房要做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