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往火盆里添了捧纸钱,然后才对顾令好道:“我在这儿守着,你先去用早膳吧。昨天一整天你都没怎么进食,这会儿好歹去用碗稀粥。”
顾令好摇摇头:“我不饿,也没胃口。”说完,又顺口问江渡道:“你用过早膳了吗?”
江渡也摇摇头:“你不饿,我也没胃口。”可谁知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
江渡面不改色,依然跪得笔直。顾令好若不是瞧见他耳尖红了,几乎要以为方才肚子叫饿的人是自己。
孝期饮食素寡,前几日更是只有稀粥果腹,江渡正值长身体,本就消耗大,如何能经得住饿?顾令好无奈地看他一眼,最终妥协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用早膳。”
江渡麻利地起身,脸上有小小的得意。
顾令好勉强陪他用了一碗粥,又被劝着吃了两块儿挡饿的糕点,这才重新回到灵堂。她还没跪上多久,便有人陆续前来吊唁,顾侍郎恰也在里头。
让顾令好略感意外的是,顾娉竟然也来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顾侍郎身后,瞧着倒还算乖巧规矩。
顾侍郎祭拜过后,劝慰顾令好道:“过伤无益,且自节哀。”
顾令好还了她一礼,再抬头时,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顾侍郎,又想起棺椁里躺着的定远侯,顾令好忆及这半年来的种种,心头一时悲伤难以自已。她见顾云起和江渡都在灵堂内,便借故府内有急事要理,匆忙退了出去。
她不想在顾侍郎面前大哭出声。当初执意要来定远侯府的是她自己,她尚记得顾侍郎送她出府时的神情……两人如今已没了干系,不能再叫他为自己担忧了。
出了灵堂,顾令好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走了半圈。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快走几步躲进了一旁的假山后,果然,不久就见顾娉东张西望地追了过来。
“顾娉姑娘是在找我吗?”顾令好走上前问道。
顾娉来回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着讥笑道:“眼睛都哭肿了,最近应该很难过吧?也对,才找到自己的亲爹,哪知道这么快就又死了……”
“你想不想试试侯府的池塘有多深?”顾令好突然打断她道。
顾娉今天来,原来是为看她笑话的。但她此刻心情坏透了,一点儿也不想陪她玩下去。
顾令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侍卫,直白地警告她道:“你要敢再多说一句不中听的,我即刻就叫人把你扔进池塘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