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语花香,暖风袭人,正是一派好风光,可屋内的人却只顾闷头抄书,徒把春光辜负。顾令好盯着窗外看了一阵,被那蝶舞蜂忙的情景勾得心痒,直到瞥见孙嬷嬷从拐角处走过来,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重新拿起桌上的毛笔。
昨晚摸骨牌又是她一家独赢,今天的手抄已经有了着落,她这才犯了会儿懒。
不一会儿,孙嬷嬷果然从门口走了进来,趾高气昂地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顾令好面前。
顾令好见她久未离开,便停下手里的笔,问道:“嬷嬷可是有事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奴婢就是有些奇怪,怎么姑娘写的字跟昨天交上来的不大一样呢?”孙嬷嬷用戒尺,指着顾令好新写出的几行字问道。
她说话本就慢吞吞的,如今又故意拉长了声调,听起来就有些阴阳怪气的。
顾令好问道:“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嬷嬷嗤笑一声,朝身后伸了伸手,有小太监立马把手里捧着的手抄递了过去。孙嬷嬷看也不看,直接把那些纸张甩在顾令好的桌上:“姑娘看看这些是什么?”
这是顾令好昨日上交的手抄。
顾令好捡起来,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上头赫然是三种不同的字迹。待又仔细认了认,应该是四种——还有一种跟她的字迹相似,但若细瞧那笔法,还是很容易看出不同来,尤其是在起笔收笔处。不过,用来糊弄孙嬷嬷却是绰绰有余的。
她的手抄里会出现四种字迹并不奇怪,因为这中间还混着江沁三人替她抄的。顾令好对三人的书法还算熟悉,自然认得出只有徐如英仿了她的笔迹。而如今,孙嬷嬷也看出端倪,来找她问罪了。
她抬眼朝江沁三人看过去,徐如英和江沁都面有忧虑,而李文茵则大剌剌地跟她对视,眼带挑衅。
孙嬷嬷也把江沁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想起昨晚上萧皇后评价她们的话,不由心下嘲讽,又道:“令姑娘要是老实承认自己有找人代笔,依规矩也不过是再重抄一遍,另罚跪上一个时辰。但要是姑娘拒不承认,毫无悔过之心,那奴婢就只有去找代笔之人核实,到时候可就不是跪上一个时辰这么简单的了。”
其实,按照皇后娘娘定下的规矩,顾令好并不用罚跪。但因着孙嬷嬷觉得自己之前被她主仆俩下了面子,便有心趁机多惩治她一番。
“顾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忘了……”这时,一旁江沁突然出声,她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看向顾令好的眼神很是愧疚。
江沁的话虽没说完,但屋内的人都听得明白,她是在为手抄的事向顾令好解释道歉,但这无疑也坐实了顾令好确实找过人代笔。
顾令好心下叹息一声,原本要旁人替她抄写,已是她占了便宜,而且仿写别人的字迹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所以今天的事,多少在她预料之中,她并不怨江沁和李文茵。
只是,她这两天跟江沁相处得不错,还以为江沁也是喜欢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