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好忽地朝江沁笑了笑,说道:“江妹妹这话我可有点儿听不懂,不过,孙嬷嬷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嬷嬷是见我的字迹跟李文茵、江沁的雷同,便怀疑我偷懒,找两位妹妹代笔了?”
孙嬷嬷两条耷拉着的眉毛往上拱了拱:“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不成?”
若是别的姑娘,此刻早该哭着告饶了,但顾令好仍神色淡淡,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让孙嬷嬷突然生出了几分犹疑,但又想到方才江沁的话,顿时又恢复了底气,又道,“我劝姑娘还是早些认了,省得等会儿吃苦头。”
她边说边朝身后的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五六个小太监便哗啦啦地围上前。看那架势,像是要对顾令好动手。
一旁的徐如英吓得惊叫出声:“嬷嬷有话好说!”舒雪也上前两步,挡到顾令好身前,腿脚暗自蓄力。
顾令好却推开了舒雪,她坐回书桌旁,挑了张白纸,拿笔在上头仔仔细细地写下三个大字,然后递到孙嬷嬷面前道:“嬷嬷仔细认认,看是不是跟我手抄上的字一模一样?”
孙嬷嬷没接,但顾令好擎着那张宣纸,上头的字写得也大,众人都能看得清楚——纸上的三个字,笔迹各不相同。前一个是顾令好常用的笔迹,后俩分明是江沁和李文茵的。
“这……这怎么可能?”孙嬷嬷拿起顾令好昨天的手抄,对着顾令好手里的宣纸看了又看,仍是满脸不可置信。
顾令好方才写的后两个字,手抄上也有,两相对比,竟找不出半丝不同来,甚至连墨汁在宣纸上的晕染都一模一样。
顾令好又说道:“我见江沁和文茵妹妹的字写得不错,所以便有意学着抄了几页书。”
她并不善于模仿别人的字迹,只不过有几分作画的功力,所以便各挑了一个江沁和李文茵写过的字,硬生生给画了下来。
以前在顾侍郎府上时,顾侍郎常评价她的画作“徒有其表,难达其意”,写实功力虽好,看着分外逼真,却总是画不出景物之意境,人物之精神,又显得呆呆板板。她当初沮丧许久,后就不怎么作画了,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也多亏了孙嬷嬷进屋时,把所有写了她名字的手抄都扔给了她,要不没个比照,她还真“写”不出那么相像的字来。
孙嬷嬷好歹也是有些经历的人,她很快按捺下心里的惊怒,狠劲踹了围着顾令好的太监一脚,责骂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待小太监们屁滚尿流地闪开,她又勉强朝顾令好笑了笑:“好在是一场误会,没吓到姑娘吧?”
她不问还好,这刚问完,顾令好竟然双眼一闭,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好在舒雪就在她身侧,拦腰把人给抱住了。
“姑娘!”
舒雪急声在顾令好耳边唤了两声,拉过她的手就要探她的脉搏,却突然感觉手心被轻搔了两下。舒雪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扭头对孙嬷嬷怒目而视道:“我家姑娘本就身子不好,现下竟被你生生气晕了过去,我要去找皇后娘娘,让她来评评理!”
孙嬷嬷根本没想到顾令好说晕就晕,早就吓得脸色煞白。世家姑娘在清心阁出了事,不但会坏了皇后娘娘的名声,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更是要被严惩。她推了身边的小太监一把,抖着声音喊道:“还不快去传太医!”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尖,倒是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吞。
顾令好这一晕,事情便闹得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