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锅碗瓢盆,被褥衣物,哪一样都跟这个破败的土屋的画风不同。曹闻婷才来了这个世界一天,就来来回回进出空间十余次,实在是太依赖它了。
曹闻婷把小盆和碗碟都摞在大红盆里,又把装衣物的塑料袋也放进去,敞开门拖着起了牲口棚,在牲口棚里把东西放进空间,又回头把雪地里的拖痕用脚扫平,才去开门。
雪已经停了,月亮和星星都出来了,趁着月色,曹闻婷看到门口站着刘小巧和她的老娘刘婶子,刘门一推开,婶子看到曹闻婷,在门口“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给曹闻婷结结实实磕了个头。
曹闻婷吓了一跳,立马避开了,但刘婶子跪在雪地上也没起,口里不住念叨:“大高媳妇,你真是良善人!小巧回家跟俺们说了,她不懂事,俺来跟你道谢来了!......”
曹闻婷上前拉她起来,“婶子你这是干嘛?这不是折我寿吗?我受不起!快起来吧!地上凉!”刘婶子瘦瘦小小一把骨头,曹闻婷吃饱了饭有力气,一把把她拽起来。
夜深天亮,门口不是说话的地儿,曹闻婷请娘俩进屋说话。
刘婶子一进屋就夸张的赞叹:“大高媳妇,你这是发达了呀!你看看这床单被罩!你看看这炉子生的火!”一屁股坐在炕上,拍拍屁股底下的棉被,“再看着厚实软和的新棉花!小巧回家跟俺们说,俺还不信!”又上前去摸曹闻婷身上的衣服,“哎哟哟,这褂子,在王地主家也没看到过这么好的料子,这颜色染得真是鲜亮!”屋里烧着豆大点的油灯,曹闻婷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出颜色鲜亮的。
“听小巧说,都是你姥爷给的,哎呀,早就听说你娘的娘家是大官儿!果然是贵人心善啊!咱们川马镇再没有这么心好的人了,人都说为富的不仁义,你们家就是积善之家,多么仁义!肯定有大大的后福啊......”
这光听刘婶子说话了,猛子抱着弟弟在被窝里不知不觉睡着了,刘小巧安静的坐在炕沿上,曹闻婷被刘婶子拉着双手奉承她,也只微笑的听着。
刘婶子看曹闻婷只笑着,也不接话,也停下夸张的奉承话儿,拉着曹闻婷的手紧紧攥了一下,这次开口声音平和了些,不再那么夸张,“小巧说她本来要寻死,是你救了她,俺可怜的儿啊,但凡有办法俺怎么能眼睁睁开着她去寻死!你说是不是啊,大高媳妇?还不是那可恨的地主糟蹋咱们?川马镇这种事多了去,只是我家小巧性子烈,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头驴来呐!.......”
曹闻婷听刘婶子絮絮叨叨,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是要道谢,那个惊天大跪她已经心领了,看猛子已经抱着小宝睡着了,怕吵醒他们,她不想再留人,只好对刘婶子说:“婶子,咱们这么多年邻居,我也不能看着小巧去寻死,邻里之间帮一把,没什么的,大黑天的,路不好走,我送送你吧。”
这送客的话说的再明显不过,刘婶子也听出来了,但跟没听懂似的,“有你们家这样的邻居是修福!要碰到恶的,哪会管小巧死活......”
“够了!”坐在一边的小巧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娘,你有话直说吧!”又对曹闻婷说:“嫂子,是俺没福气,是俺对不住你,你救了俺的命,还出钱雇俺,俺家爹娘却还......”
“啪”一巴掌把小巧的话打断,刘婶子的巴掌又快又响,比早晨汪老爷子打曹闻婷的那巴掌有劲儿多了。曹闻婷真正见识了这个年代的父母,对儿女抬手就打,不管是不是在别人家。
“你这个死妮子,胡沁什么?是不是想嫁人了?你是不是让你爹打死你?”刘婶子气急败坏的瞪了刘小巧一眼,刘小巧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捂着脸呜呜小声啜泣。
听话听音,曹闻婷听刘小巧的话音,似乎刘家父母在算计自己什么,她不主动开口,但表达了主人态度:“刘婶子,你打孩子回家打,别在我家打。天太黑了,我送你们到门口吧。”说着便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刘婶子一把拉住曹闻婷的胳膊,“可别,大高媳妇,来这里是有件事跟你商量,你看,小巧就这么一个人,给你看两个孩子,大的正是满地跑的时候,小的还得时刻抱着,一个人干两份活儿,听说明天天不亮就得过来,这雪又大天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