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包子。”外婆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刚上大学那会儿,特爱吃姥做的肉包子,每次住校都想的不行不行。”
七月放下筷子,继续说到,“有一次,我说,姥,我特爱吃你包的肉包,特香。”
“结果,我整整一周都在吃肉包,一直吃到恶心。”
“那是你傻,吃够不会不吃了。”姥无辜道,“包子没嘴,你倒实在,竟会推给背锅的主儿。”
“我傻!得了,要不是你东一巴掌西一巴掌的虎着,我能撑到吐?”
“第二天,月子月子跟我讲。”外婆咯咯笑两声后接了话。“她说,姥,我昨晚做噩梦了!吓出一身汗。我问怎么了,她说,我梦到,你今早准备的包子。”
程坤乐了,瞅着目光发直的七月说,“姥,听您这么讲,我特想吃您包的大包子。”
“明天来家里吃饭,姥包给你吃。”
“我不吃!”七月白了程坤一眼。
“不吃就饿着,明天只有包子。”外婆说。
“程坤你个瘪三!”
寂寥。
寂寥在王凡的办公室里。
月色夹着醉意罢,并不澄澈。星星也出来挑唆,这便是最使人伤心的时刻。连风都不敢声张了。看来,是孤独太过暴虐无道。
一盏灯,刺眼的白。王凡反复的搅拌着白瓷杯子中的咖啡。热水升腾得有几丝疲倦的意味。呷一口。很苦,这才记起来忘了放糖。
军绿色的外套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睡死过去。看出,愤怒的情绪曾在这间屋子里肆虐过。无辜地是,桌子上凌乱的纸张和一杯正在冷却的咖啡。
王凡额前抹了发胶的头发也有些散了,往日里,只有冷傲的眼神中,更是横生出几丝倦怠。影子被光线定死在墙上,一动不动。只有一幅孤零零的影子,一动不动。
一个从来不去悲伤的人,现在竟也惆怅起来。
让一个傲慢不羁的人落寞,这是比杀死一个忠贞的烈士还要残忍的事。
程坤告别了七月。剩下了一桩骤然而至的心事。七月眺望着遥远的光,柔柔弱弱的装满了心事。
那间屋子里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七月辗转难眠的时刻,灯在亮着,人依旧对窗坐。
酣然入梦时,灯在亮着,人依旧对窗坐。
还有什么比飘忽不定更磨人。
3月18日周三。仿佛不存在的一天。
不知为何,七月总是记不清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她整整一天都没有见过王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