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蘅试探:“……好……看?”
所以一直看?
很傻逼的问题,步蘅自知。
但傻逼有傻逼的好处,能让她不尴尬、不紧张。
封疆仍没做答,步蘅整一出自言自语。
步蘅:“……”
独角戏难唱,她这次彻底闭嘴。
待步蘅做完一系列思想斗争,静了,封疆轻扯唇,宣布他刚刚改了的主意:“收收你撒野的思维,这棋不下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望着步蘅认真道:“坐过来,我们聊聊。”
两个酒盅自然而然碰了下。
步蘅抿了口高粱酒,比想象中辣一些,刺激地她灵台登时清明。
封疆那道清泉击石嗓此刻像被高粱酒泡过,低回中还沾染了丝性感的哑:“第一个问题:一年前,你大老远跑去找我,为什么?”
数百天的分离,中间有见过一面。
那一天,海面走风,亦起了雾。
那碰面来的突然,封疆刚从前一日的炙烤脱水中复原,手背上还留着补液针拔掉后残留的针孔,大脑运转迟缓。
见步蘅空降营地,惊诧间,很多问题封疆忘了问,一时没想起来问。
从未有过的大脑空白,持续了许久的思绪断片。
忘了问她为什么要漂洋过海;
忘了问她为什么来时义无反顾,顶着大浪滔天,忍着那摇晃的船舱,横渡那百里海域;
也忘了问她,那已然过去的各安天涯的十几个月,她睡的如何?
那一天,步蘅随补给船登岛。有步自检在,这不难。
匆匆两小时后,海面恶劣天气消散,再度具备航行条件,船只离港返航,又将她带走。
于封疆那时慢速运转的大脑间,那时间短的像是她不曾出现过。
这问句抛的像象棋刚开局,封疆的“车”“马”“炮”便齐齐过河,威胁到步蘅的一众“卒”。
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长了。
步蘅想。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从旁人嘴边听说过一两耳朵。
2011年,她前去找他前的那个夜晚,有人来找她翻一件旧事,让她二十年间铸成的信念、价值观一夕之间全部崩塌。
步蘅认识许许多多人,但在那个四顾茫然的夜里,那个让人遍体生寒的夜里,因为自己想从军便义无反顾南下入伍的封疆,知道自己的航向并全力朝着那坐标开拔的封疆,不需要指南针罗盘仍不会于万丈红尘间迷路的封疆,是当时她能想到的唯一一团火,唯一的引航灯,唯一的路牌。
她想看他一眼。
靠近他,借他体内那簇不会灭的火,去驱散爬上她心头的霾,去重新相信人性本善,去继续坚持与人为善。
步蘅艰难组织语言中。
既顾及他想了解这原因的感受,又顾及他听闻那些恶心事时的感受。
正权衡间,死命挣扎间,忽然听到拎酒壶斟酒的封疆于酒水断流的间隙,补了句:“我琢磨没可能是你掐指算到我想你,才赶来见我。你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善解人意。所以,告诉我为什么?”
适才那低回性感的哑没了,这声音清澈的像掺了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因为喜欢,因为想念才去。封疆知道步蘅是个有分寸的人。
这篇目前的感情戏算是我最沉得住气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