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举着火把开出一条路来,席婳和谢斌把吴闻海和孙辞修押走了,江渺听到了底下的动静,跑到了阑干处往下看。
赵聿珩也跟着她走出来,敛眸望着楼下。
他的长相绝对称得起俊朗,只是有时淡漠得过分了,反而显出一些杀伐的意味来。
江渺紧张地抓着阑干,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想问他怎么办,但又不知怎么开口,但她还没有说话,赵聿珩就走到了她身旁。
他的手撑在了阑干上,她陡然觉得沉沉的阴影和他的清越气息都笼在了她身上。
“别担心。”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好似情人耳鬓厮磨间的呢喃。
她浑身都绷紧了,她又想起了刚刚他的注视。那眼神太过温柔,以至于让人脊背发凉。
她僵硬地抬头看他,他也轻垂下了眉眼迎上了她的目光。
他朝她笑了一下,这次她却觉得他眼底寂静阒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一闪而过的错觉。
太过短暂了。
那抹旖色的尾巴她都没有察觉,就已经隐没在深深的黑暗中了,让她觉得这种无动于衷才是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本能地觉得这些都不过是他营造出的一种假象。只是他随手抛出的一个温和压抑的诱饵,指引着她一步步走向围追堵截的陷阱,是一场血腥围猎风平浪静的开始。
但她同样也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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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太和殿的大道被太阳寂寂地照着,宫中的琉璃瓦无力漫映着苍白的日光,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沉重的涩木味。
公服朝参的百官仍在九卿房中候着,许多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都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身着一袭绯色官服,玉带锦绶的内阁首辅李玠言神色如常地坐在那里喝闲茶,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宛如玉石般凉薄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