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忌还没试过在女人这件事上吃瘪,即便孟耳直言拒绝,可他也不是什么善主,话是这么说,但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唬住。
水深火热的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进行,萧忌虽然口头上给了人活路,但论性子,他着实不是什么好鸟。飞骍的死,萧忌派了李显贵和赵南亲自去查,宅子里发生的事,当然得从宅子里查起。李显贵如获大赦,既然上头都不计较让他接着查。那他当然得铆足劲儿好好表现一番。
全府上下谁人都知王爷回来第一件事就把孟耳从拂云居放了出来。个中意义谁都能掂量。孟丫头一步登天不容小觑。仗着王爷的荣宠,越发让人刮目相看。
从那之后,萧忌婢女不离身。手上有伤,做什么事都由孟耳来办。从私下的穿衣伺候,到浴室里擦背搓洗,都她一个人全全处理,累得她不行。然而更可恶的是萧忌沐浴都不放过她。时常赤条条地在她面前行走,孟耳咬牙,只管眯着眼睛不发一言。
四菜一汤,吃惯了她的手艺。往后的饭菜都由她亲自上手。忙前忙后丝毫没有心思想别的事。饭上了桌还得让她试试,毕竟李显贵的管事也不是白当的。平白无故进萧忌的嘴,当然得有个心眼。
没机会打猎,更没时间去大营。萧忌整日整夜都在府里杵着,孟耳感觉自己快被他折腾疯了。
天气渐暖,身上的衣衫也变得单薄。试着早起采露珠给萧忌沏茶。待到厢房内,仔细掩上门。男人醒了,坐在床头等着她来更衣。盈盈的目光不敢直视萧忌,只得敛神去到一边,拿了锦色华服给他穿上。
今日他要进宫,据说是太后的旨意。所以她早早地起了床,就为了把人伺候妥当。萧忌任由她打理着,从领子到衣角无不平整。瞧她唯唯诺诺的模样,闷声行事不发一言。
“王爷,都收拾妥当,食过早点就能启程进宫了。”
阴寒着一张脸,萧忌垂眸扫了扫腰间。似是有意难为她。拽着衣摆动了动。气氛变得有些焦灼。
“腰带也束不好吗?”
孟耳颔首微怔。听罢疑惑地望了望萧忌的腰带,心道是哪里不对。可却不敢开口直言。只能试着走近了些,弯下身环上他的腰腹。就着这个姿势把带子重新束了紧,片刻后抬眼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奴婢疏忽了,现在可有好些……”
又是这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两手先才离他腰腹那样近,萧忌又不是心无旁骛的主。既然都想过要她侍寝。得不到的滋味更加让人焦躁。那样的动作落在眼里简直让人极其烦躁。
可是他能怎么说,左右都是自己提出来的。丫头不过照做而已。有什么错。
“罢了,伺候换药。”
孟耳闻言“诶”了一声,随即赶紧去柜子里翻出药膏,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前,萧忌一边坐在桌子前吃东西,一边由着孟耳在旁缠裹着。几日过去伤好了许多。丫头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如此几乎没花多少时间。一切就都进行完毕。
负手起身,外面的辇轿已经等候多时。太后召见,这个时候进宫一切竟都刚好。世人都只道小皇帝根基不稳,以为太后有意拉拢小叔,常常找他商议倾谈。但实则内里的因素,萧忌心里一清二楚。
往事沉封在心头。忆起那些浮尘,萧忌不禁蹙了眉头。霎那间转瞬即逝,天空高洁,他好似至始至终都冷傲阴鸷,不夹杂一丝情感。
从入宫门到太后的凤歆殿,萧忌的表情沉稳笃定。下轿后熟门熟路地走上玉石台阶。两旁的禁宫守卫朝他拘礼,只见他身姿伟岸挺拔,阔步敛神进到主殿。鸾椅上的女人见状,华贵庄重地俯视着他。身旁是跟了她多年的侍女叶忻,没有旁的闲杂人。所以身着阴红丝绒的女人显得比平日更加随意。
外臣本没有长期进出内宫的资格,只是北绍王地位非凡,手掌兵权又有辅政议事的权益,因此可以进宫上奏国事,呈报协议。但他最近刚南下归来,朝中的事也没有过多插足。有了太傅的睿智明朗,许多近期问题他也不曾过问。
如此说来,待到大殿,萧忌一丝不苟躬身作揖,叶忻低眉颔首带着宫女退了下去。座上的女人秀眉明眸,不算倾国倾城却是极度的华贵端庄。手臂微抬。听底下的男人沉声开口。
“臣参加太后。”
远远瞧去,凤眼怅然,华服下瞧不出那男人的伤势,映入眼底的身姿却是谦恭傲然。太后沿着凤椅起身,柔和纤滕的仪态走下了高阶。
“王爷免礼。”
萧忌听罢直起身来,黑色宽袖,衣上的暗纹英姿硬朗。极衬他的脸。碳色的铁靴,简单敏捷。太后瞧着,高挺的鼻梁下一抹红唇,似乎格外怡人。
当然,这并不是萧忌关心的。多次出入的殿堂,常年印在脑海里的无非就是政事权谋。除了这些他再没想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