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姝想了想,最后还是瞥了眼那被派来传话的鸣琴,开口问道:“那王爷他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比起荷风来,鸣琴的身量似乎更高一些,体态匀称,五官精致,看上去便像个冰雪雕出来的冷艳美人。
而此时,鸣琴正恭谨的立在唐亦姝的马车前面,微微躬身,声音和缓:“王爷倒是没说什么时间,可您也是知道的:现下江州灾情正急,听说还有疫情,王爷深得陛下信重,手头事多,怕是很难抽出空来。所以,王爷方才特意令奴婢来一趟,告诉与王妃您一声,好叫王妃先行起身,不必等他。待王爷事毕,自会过去。”
唐亦姝一听就知道这是托词,萧芳长八成是不打算去唐家了。她忍不住又磨了磨牙:妈的,碰到萧芳长这种小心眼的男人也算是倒血霉了。估计今天这事也就是个警告,要是她再不顺毛撸一撸猫,恐怕对方真要炸毛亮爪子了!
当然,现下的唐亦姝肯定是不能与萧芳长翻脸的。
唐亦姝心中百般思量,面上却仍旧带着笑,轻轻的抬了抬眉梢,端出漫不经心的模样:“我知道了,这样吧.....你去和王爷说一声,我午间可能还要在唐府用膳,会迟些回来。等我晚上回来,”她到底还是退了一步,“便收拾东西去荣萱院。”这会儿,唐亦姝也只能拿萧芳长最关心的事情来缓和一下夫妻间的战火。
鸣琴看上去依旧恭恭敬敬的,听到这话也还是站着不动,只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是”。
一直等到唐亦姝坐着的马车驶走,那些在侧护卫的侍卫们也跟着离开,鸣琴才冷着脸抬起头,咬了咬自己颜色极艳的红唇,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鸣琴身边的小丫头年纪正轻,还不会看人脸色,说起话来就像是百灵鸟一样清脆悦耳:“鸣琴姑娘,王妃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给王爷回话了?”她也是头一回见着唐亦姝这个晋王妃,难免咂舌,喃喃感慨道,“说起来,王妃她可真美,依我看,便是所谓的京城双姝也比不上王妃一根手指头呢。”
鸣琴心口正堵着一口气,这会儿听丫头这般言语自是更加恼火,干脆把气全都倾泻到了这小丫头身上,冷笑道:“放肆!王妃何等身份,岂是我们做奴婢能议论编排的吗?!”她冷笑时,眉目便显出一种冷冷的艳色,好似染了霜雪的红宝石,更加动人,好容易略平了平气又恨恨的剐了那小丫头一眼,指桑骂槐的骂着,“你这小蹄子果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若叫王爷知道了,有你的苦头吃........”
那小丫头一时吓白了小脸儿,再不敢多言,只好低头认错,心里头却还是不服气的:只会和她们这些小丫头撒气算什么本事?!整日里端着冷脸好似自己有多高贵,可鸣琴她自己不也只是个伺候人的丫头——说起来,和她们这些个小丫头也没多大差别吧?
鸣琴骂了一通人,也算是出了胸口这团闷气,不一会儿便想开了:王妃便是生的再美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出身不好、性子不好、还不会讨好人,这才几日便惹得王爷生气,连三朝回门都不肯同去。等她搬出了正院,日后怕是还有更多苦头要吃呢!
鸣琴想到此处,终于心平气和了,这才动作轻松的挥了挥袖转身道,“走吧,回去禀告王爷吧。”抬步便往书房去。
唐亦姝与萧芳长现下所住的嘉平居乃是正院,东、西、北几个方向都有大小不一的院子,东边乃是荣萱院和荷花轩,西边则是朝华阁和映月斋,北边则是寿宁堂和青竹院,统共六个院子,全都空着。嘉平居南边乃是正堂,正堂西侧的小院子则被萧芳长本人占了当内书房,虽不及嘉平居宽敞明亮但也足有三间大房大小,左右配耳房。
因书房乃是重地,另有一队侍卫轮番交班守着,前后左右都围了人,领头的侍卫见着鸣琴便上前来,沉声道:“鸣琴姑娘先等等,容属下等先禀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