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若是抓到了晋朝的孬货,那些人自会找本王邀功。”刘粲满心满眼的都是马车里的小娘,哪还顾得上河滩上的事。这丫头左不过十岁有二,尚未长成,若带到府里好好调、教,这姿色怕是比府中王妃还要俏上几头。想到这,刘粲忙招呼士兵:“拦住这驾马车,给本王看看是不是司马老儿留下的余孽!”
士兵得令,堵在路口吆喝马车上的人进行搜查。
顺子见前面几个胡人叫喊着停车,便用力敲了几下木板,引着靛儿掀开帘子寻声探问。见这阵势她心下明了,忙钻回车内慌慌张张道:“不好,胡人在前面设了卡说要搜车呢。”
胡太嫔本就睡得浅,听她一言便睁开眼睛,有些狐疑道:“这可怪了,我们坐的是两驾马车,且这做工陈旧,怎么看也不像是富贵人家。靛儿,告诉他们车上只有妇孺,无需搜查。”
靛儿领命索性坐在厢子外冲对方喊道:“军爷,我们乃是京中苧芦巷口的施姓人家。因老爷前月去了,我们家夫人便想带着小姐南下奔亲。车内都是妇孺寡母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只听对方有人说道:“我们怎知道你这车里是不是藏着逃犯。我们王爷说要搜,你们也只有被搜的份儿!”
“你!”靛儿一时气结,她不是利牙利齿的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七七八八个汉赵士兵只见一个女子呈口舌之快,不由得胆大起来,竟要直接上来掀开马车的帘子。顺子本想骂他们个狗血喷头,但害怕自己一出嗓就暴露了身份,便拽住一个人的衣袖狠狠地咬了上去,不管对方如何龇牙咧嘴都绝不松口。
“住手!”脆生生的声音从车内传来,掷地有声,虽还带着童稚之气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哦?只怕此时不是住手而是住嘴吧。”刘粲猜测发声之人定是那美小娘,便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回嘴一句。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随后那声音温柔了许多,“顺子,我们都是布衣素人,各位官人想要搜查,我们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爽快!”刘粲听她语调轻柔,说出的话却颇为侠气,便更加心仪神往。他一步下马,挥手让侍卫掀起帘子,有礼道:“还请夫人小姐移步。”
顺子先行下车牵着马绳以防这两匹小畜生伤着里面的主子。逐月、洺溪见车停稳了,便搀扶着胡太嫔和隅安提裙而至。刘粲盯着隅安白净的侧脸,心扑通扑通地跳。见他怔怔的盯着自己,小娘子展颜一笑:“这位贵人,我和娘亲没什么打紧的吧。”
刘粲见隅安转过身来,便咧起大嘴飞起一抹期待的笑意。须臾,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小,再后,几乎到了挂不住的程度。好好的美人,眉毛眼睛均是那样的标志,不知为何右脸竟长着一面大大小小数十颗的红麻子,仔细瞅着似乎还有溃烂的迹象,星星点点显得触目惊心。他满眼震惊之色,心凉了半截,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可以赶路了。”
许是小娘子听出了他口中耐人寻味的语气,竟伏在母亲的胸口哭哭啼啼起来。刘粲本想甩袖离去,可将士们都在看着,他也不想落得个不会怜香惜玉的骂名。正一筹莫展时,一士兵骑马奔来,喘着粗气在他耳边悄声说道:“王爷,我们在河滩处发现了怀帝、梁后等人的踪迹。已放火烧了他们企图逃往长安的船只,所有宗亲一并活捉!”
“干得漂亮!靳康,随本王即刻前去。”刘粲两眼发光,顿时顾不上身后的丑无盐,连忙策马绝尘而去。身后留下一众憋着笑意的娘子们。
“公主真是七巧心,怎想到把涂指甲的蔻丹点在脸上吓他个措手不及?”上了马车,洺溪想到刘粲那副追悔莫及的神态,忍不住和靛儿笑做了一团。
隅安举着铜镜,只见自己粉白脸庞,右脸布满了水红色的疙瘩,也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幅小鬼模样怪不得把那个狗头王爷吓得灰头土脸地逃走了。”
胡太嫔好奇道:“你怎知他是冲你来的?”
隅安眨巴了几下眼睛,得意极了:“喜欢我的人都长着他那样看我的眼睛。”
颠簸了六天六夜,饶是胡太嫔武学精湛也经不起这番折腾,顺子刚拉稳烈马,她便匆匆下车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逐月一边寻了皮囊子给太嫔漱口,一边恳求隅安:“公主,我们已经行了七日,娘娘显然是走不得了。顺子也几乎没有合眼,昨个儿差点撞到了树上。再不找个地方歇歇脚只怕大家都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