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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王一新听见了没,环着他的手依旧未放开,只是软趴趴地靠在他肩头,他侧头望去,王一新已然睡着了。

厨房里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难道王一新这么多天都不吃不喝。他的心恍若被拧作几股紧紧缠绕的麻绳,节节扎实,拧得他喘不过气,他忽然觉着,自己是王一新痛苦的源头,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是错的。

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随身携带以作备用的参片倒入滚烫的热水中,他去山上捉了一只野鸡,他撇去鸡汤漂浮的油污,浓郁的香味从厨房弥漫到房内,王一新望着屋顶失神,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林则仕将他扶起,端着一碗鸡汤,坐在床榻边,喂进他嘴里,替他擦拭嘴边的油污,这么温柔的人儿,这么心甘情愿地伺候他,分明就是小柿子呀。人怎么能说变就变?他问道,小柿子,你还没走,是不是……

林则仕端起另一碗参汤,舀了一勺送他嘴边,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不在,我的解药找谁要?要不你还是将解药给我,对你我都好。

闻言一怔,王一新撇过头去,心灰意冷地挥手,滚烫的参汤全数洒在林则仕的手背,白嫩带疤的手背烫得红肿,很快便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泡,瓷碗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化作几片碎片,林则仕叹气,哽咽道,你这又是何必?

他怕王一新下地时踩到,徒手拾起碎片,放入竹筐里,临走时说道,别再糟蹋自己了。

王一新只道,你若是不在乎我,又何必管我糟不糟蹋自己。

林则仕已走到门口,没有回头,道,锅里还有参汤,你自己舀来喝。

下山的路走得极其艰难,拄着拐杖蹒跚前行,在马车上竟昏睡过去,到得府上时,家仆连连喊了好几声才醒。黄文成早已在书房等候,向他汇报这个月药堂的事宜,他时不时地给他一些指示,账簿过了一遍,点头赞他做得极其细致,是个难得的好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