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翠曼瞧他动作,泪眼盈盈,好似眨一眨那泪滴便要夺眶,她委屈道,相公,连合卺酒都不喝么?
家仆搀扶着林则仕,他面目皆是疲态,回道,我这身子,怕是喝不了了,你早日歇息。
大婚后七日,林则仕到底忍不住,空了半日出来,去碧落山前舌根下藏人参片,苦涩难闻的药味让他聚了些力,家仆只陪他到半山腰,他拄着半人高的拐杖借力,独自到了小木屋跟前。
他心知自己体虚,稍稍用力便虚汗不停,上山前早已备好两套衣物,在小木屋前将拐杖放在一旁,套上干爽的衣裳,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脸颊,两片病态的红晕不和谐地浮于脸上。
他没料到王一新会大白天躺在床榻上,六月的天,他盖着所有能搜罗出的厚被——包括那张曾被他嫌得作呕的被褥,即便如此,那人依然瑟瑟发抖,他几步踉跄上前,握住瘦得一捏就断的手腕,他愣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了?
王一新见他来了,立马起身抱住他,埋在他的臂膀,轻声道,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到底舍不得对不对?
在他起身的那刻,被褥遮挡下的血迹斑斑显露人前,他将王一新从怀里扯出来,捏着他的肩膀,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快跟我下山去看大夫。
王一新闭上眼睛,眉头拧成川字,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低下头说道,我说小产你信不信?
林则仕却道,你莫说胡话,我带你下山。
将藏在舌根下的参片卷入舌尖,在齿间磨成参丝,嚼烂后药味弥漫舌尖,激得他力气回来些,他想将他抱起,却感觉瘦弱的臂弯擦过他的腰侧,用力地环在胸前,林则仕听他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想你回来。
他轻轻摇头,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