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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得来的一切全部被毁,俞里正真的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老俞家一大群男人愣是挡不住一个塞壬,那家伙生得孔武有力就好像没有惧怕的,他阻挡不成就和家里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塞壬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为俞棠和小森讨回公道啊,你不就是为了省钱,就把小森送到那狼窟里吗?我不打你们,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你们宝贝的东西,拿人命换来的东西,是如何消失的。”塞壬深邃的五官都洋溢着残忍又绝美的笑意,抬腿就把低头捡东西的俞老二踹倒在地,把自己之前遭受过的伤痛变本加厉的还了回来。

俞老二破口大骂,“哎哟哟,这哪里还有王法了,你才是那个鬼!哎哟!舅舅快来救我,打死我了!”

此时已经被震慑到的俞里正吓得没了声音,他无措的看着塞壬揍完俞老二又去打俞老三,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主动开口求饶的是俞三婶,她护着肚子踉踉跄跄的拦在早被打得面容扭曲的俞老三面前,耿着脖子直视塞壬,“要打就打我,是我把小森送出去的,别欺负我夫君。”

“欺负?”塞壬接近俞三婶敏锐的注意到俞三婶护着肚子的动作,眼里的怒气更甚了,他凉凉的视线落在俞三婶的肚子上,语气轻慢隐隐中透露着不可遏制的愤怒,“这就是你放弃小森的原因?”

俞棠和俞森闻言,也顺着塞壬的视线看了过去,还是有些不懂的俞棠开口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俞三婶不敢直视塞壬洞悉一切的视线,也不敢直视俞棠那直白的目光,她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看到了脸肿得像馒头,手指不能弯曲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的俞森,犹如受到了最大的惊吓一般连连后退。

她心中有愧,却又选择性的无视,以至于现在都无法直视那个曾经对自己最亲的孩子,但当她感受到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时,闭着眼鼓足勇气道:“如你们所见,我有了属于我和我夫君的娃,我先前身体有毛病不能生娃,如今就算怀了,也不能干一丝累活儿,我夫君抓鱼手艺不精赚钱少,家里状况又不好,要省粮食,如果我们不把小森交出去,这个孩子我就不能生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是我对不起小森,对不起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你不要小森了,可以把他还给我啊,何苦还要骗我们。”俞棠下意识的堵住了小森的耳朵,不想让他遭受另外一份打击。

俞三婶抬起头,知晓俞棠说的是什么,她摇摇头,“如果不说送小森去学堂,你们俩就会三天两头的过来看,我……另外我并不打算把小森还给你们,他是我们老俞家的孩子,以后也注定要为我们养老送终。”

俞三婶想起赵芳草那天的话,俞森是俞棠的弟弟,就算俞棠脱离了俞家,有俞森在,俞棠还是会补贴他们家,更何况把俞森送到木匠铺,十五那年再回来,就是一个整劳力,以后就能替她和她的孩子干活儿,俞森她绝对不能放。

塞壬似是看透了俞三婶的想法,讥讽得不知如何用语言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俞森的事如此上心,一是为了俞棠,二是为了曾经被人利用抛弃的自己。

“呵,有用的时候就对他好,无用的时候就扔到一边去,你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塞壬直视眼睛乱窜的俞三婶。

俞三婶心中有愧,说不出话来,直到一声轻柔文气十足的男音打破了沉默,那声音的主人身穿一身与农户人家格格不入的白色长袍,他头戴书生特有的纶巾,迈着四方步摇着纸扇来到了塞壬面前,“不论我们家如何处置俞森,都是我们的家事,阁下在我们家如此造次,恐怕是有不妥。”

“不妥我也做了,你能怎么着?”塞壬单凭面前人的酸腐作派就知此人的身份,不就是俞老二家的秀才郎俞高中?

俞高中看着一直隐在角落的弟弟俞栗,想起俞栗刚刚求助自己的样子,以及自己以往对所有事都不闻不问的态度,心里有了些许愧疚,想要为这个家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于是他挺直了身体,据理力争,“在下自然不会如阁下那般蛮横无理,我乃堂堂七尺男儿,自然不会做出夏虫语冰之事,只请阁下向我父亲道歉,赔偿我们家的损失。”

塞壬不知想到了什么,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笑意,“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凭你是七尺男儿,还是说你那占了六尺九的脸?”

“你……世上怎会有你如此不讲道理之人,你……”俞高中羞红了脸想要继续挽回自己的面子,奈何却被塞壬一拳头打到了天井的柱子上,当即两腿一蹬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