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许离忧手一抖,茶杯里的水洒在身上而不自知,似是不觉得烫,只紧紧将茶杯攥在手中。
少顷,许离忧将茶杯放下,随意擦了擦衣襟上的茶渍,故作平静道,“无妨,许伯自能应付。”
阁楼上,贞娘还在昏睡,对房中的动静毫无所觉。
景熠看了手中的药方一遍又一遍,本一目了然的药名,他却看的极其认真,每个字都看了无数遍。
向来沉寂的俊眸此时氤氲着狂喜,慌张四处找寻,喃喃自语道,“眠儿写的药方,她就在这里……我终于找到她了。”
许伯上楼正好碰见乱窜于两间屋子的景熠,随即出声询问,“公子何故闯入私人之地?”
景熠此时精力都在手中那张药方上,听到有人声,他大步上前,急切问,“写下这药方之人在何处?”
许伯接过药方一看,眼中有一丝疑虑,随即将药方归还,应道,“这是先前在我们药铺里帮忙的女大夫开的药方。”
“她人在何处?”景熠喜出望外。
许伯摇头道,“公子来晚了一步,那姑娘昨日便走了。”
“走了……”惊喜之色片刻凝固,俊眸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绝望。
“她可有说要去何处?”
许伯应对自如,“说是要去闯荡江湖,老头子我也劝了,可小姑娘就是不听。”
就这样,安小瑾站在密室里看着这位忽然冒出来的身份尊贵的表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药铺,还将她的药方给顺手牵羊了。
“离忧姐,我这表哥莫不是个傻子,他竟然偷拿我的药方!”安小瑾气愤叉腰,在原地跺脚,演得极为认真。
许离忧垂眸,“无碍,我再给你写一张就是。”
安小瑾暗自腹议瞧这落寞的样儿不比方才景熠的失魂落魄好到哪儿去,还嘴硬说不认识,还真当她是十一岁的小孩儿好骗呐。
“瑾儿,师兄待你可谓是用心良苦,你可曾感受到他的心意?”落寞散去,许离忧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儿,一脸高深莫测。
安小瑾被她给问懵了,这怎又关乎纪如卿待她良苦用心了?凝眸细想才明白许离忧的话别有深意。
纪如卿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不想她为难,他定是猜出她留下是因担忧他,若是出言相劝,又怕她独自上路不安全,是以才找来了景熠。
她丢了这么些年,景熠必然会亲自将她送回苏家。
纪如卿果真是用心良苦!
安小瑾忽然笑不出来了,她倒宁愿纪如卿待她狠心一些,不管不问也好过事事为她费尽心机。
方才许离忧所言便如魔咒一般在脑中挥之不去。
纪如卿待她用心良苦,这是她一直以来不曾正视的,不管是出于何种感情,短短数月,她欠纪如卿的已太多,想还也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