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城打量好几遍,才拉著李登宵入座,对著李登宵暗暗皱眉道:「我们哪来银子上三楼?」李登宵惊怒不已:「你可是一国之君!」
李连城恨道:「谁说皇上就有银子的?难道我c黄褥下还垫著一叠银票?莫说国库开启要几道手续,就是有心变卖佩饰,被别人认出是宫里的东西,怕还要把我当小贼打上一顿。」李登宵哑然良久,方道:「那该如何是好?」
李连城侧著脑袋想了一会儿,笑说:「三哥,你借我些财物,给我做赌本。」李登宵哭笑不得,心想,原来把我拉出来是为了这个,但还是在身上找了一阵,最後从左手小指上褪下一个祖母绿的戒指。
李连城接过来把玩一阵,认得是上等成色,晶莹翠绿,不禁问道:「你怎麽会戴这种戒指?」李登宵说:「娘留下的。」
李连城一惊,朝李登宵看过去,知道这是对李登宵极贵重的东西,心下一暖,握紧了他的手,道:「三哥……」李登宵有些脸红,微微侧过头去,恨道:「别给我输了。」李连城一听,连连应诺,满脸笑容,拉著李登宵去了赌厅。
投骰子、赌牌九的,喊声震天,李连城侧著脸对李登宵眨眨眼睛,李登宵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两个人挤入人群中。
坐庄的是一个妖豔女子,上身是一件贴身的小衣,下著是石榴色百褶裙,正大声娇叱著。
李登宵从没见过这样奇怪打扮的女子,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就觉得左臂一痛,原来是李连城拧了他一下,他愤怒地回瞪过去,那人却别过脸庞,一脸事不关己。
李登宵怒视了他一会儿,突然看到人群中一个人好生面熟,似乎是两年前在朝堂上见过的官员,和一萧人并肩走出大厅。
李登宵一惊,伸手去推李连城,却被拥挤的人群挤了出来,不由得开口唤了几声,可此时人声鼎沸,李连城如何听得到。
李登宵略一思索,眼看著两人就要消失在大厅,一咬牙,尾随而去。
另一边,那妖豔女子将骰盅用力地扣在桌上,笑道:「诸位,买定离手!」李连城将那只祖母绿戒指移到赌桌上,那女子眼睛一亮,笑道:「这位公子,你要押多少银子?」李连城笑著答道:「你看它值多少?」
那女子眼睛一转,显然是打些赚钱的主意,娇笑道:「我看,它虽是上等的祖母绿,可中间有几条血丝纹路,落了下乘,顶多值一百两。」李连城微微冷笑,知道这戒指就算是作工,也不止一百两,脸上却笑意不变:「我看值五千两。」那女子脸色一变,冷笑道:「五千两银子,怕是把公子卖了,也不值这麽多钱。」说著,一咬贝齿,玉臂一挥,道:「这桌撤了。」周围的赌客一看,或是散至别桌,或是留下来看热闹。女子杏眼炯炯地看著李连城,说:「你要怎麽赌?」李连城道:「只比大小,连续十局,直至输光为止。」————————
女子笑道:「好,我奉陪!」
两人坐定,各自下注,不过三局,便有人惊呼出声。
到了第十局,掀开骰盅,竟是满堂喝彩。
整整十盘的豹子。
那女子惊疑地几乎合不拢嘴,她困惑地拿起骰子,一颗一颗捏碎,白色的粉末从她指尖滑下,这三粒都是正常的骰子,没有灌铅。
李连城笑著,将面前五十张的百两银票塞入怀中,又将那枚戒指小心地握在手里。
看著李连城似有去意,那女子情不自禁高喊了声:「请……请留步!」李连城顿了一下,笑著问:「这位姐姐莫非还有什麽不服的吗?」那女子俏脸白了一下,答道:「奴家只是不知道,公子这手功夫,到底是怎麽练出来的?」李连城笑著说:「说来也简单。骰子再如何质地均匀,每面点数却不相同,点数多的那一面略轻,点数少的略重,若是好好掌握,要掷出豹子也并非难事。」众人听得咋舌不下,道理一说便透,要学却是拍马莫及。
李连城说到这里,笑容突然消失了,周围虽然人潮拥挤,但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李登宵的影子。
「你……居然逃了。」
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人群,朝门厅奔去。俊美的脸上已无半分先前应付得体的模样,凤目生寒,不怒自威,众人看得都退开一步,这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公子哥儿,并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
这边,李登宵离了赌厅,偷偷跟著两人出去。
他往日内力尚存时,屏息闭气,身法矫然,跟踪尾随轻而易举,此时却只有尽量远远跟著,放轻步子,生怕被发现了。
到得一处幽静宅院外,见两人止步,连忙隐於矮墙断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