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穿完,他走到鞋架边,选了一双软底的黑色休闲鞋。鞋子买来没穿过几次,看着像新的一样。
等到一身都收拾得周正了,他才拿起手机,头也不回往外走。
盛千陵很紧张他的状态,担心他在极限的情绪里崩溃,一直落后两步跟着。
江里推出电动车,发动前,盛千陵快速伸脚迈上去,然后紧紧搂住江里的腰。
江里没空管这过分贴近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前方,发动了车子。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但天际还残留着一片萧瑟的残云。
气温降了一些,料峭的春风直往脸上扑。
江里自然地睁着眼睛,甚至对着电动车的后视镜挤出一个笑容,骑着车朝疗养院驶去。
他到的时候,江海军的遗体还在先前那个病房里。
房间里灯火通明,床上罩着一层崭新的白布,盖住了江海军的全身。
护工何叔眼里噙着泪水,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直直地看着江里。
江里把罩布掀开,看到江海军安详的脸,伸手轻抚了一下,说:“老头,你又装死。”
没有人回答他。
何叔走过来,对江里解释道:“我才刚刚给江哥喂完了饭和水,出去洗个餐具的工夫,回来就心跳和呼吸都没了。”
江海军走得很体面,一丝痛苦也没有。
好像只是吃过饭后,想睡一觉。
疗养院的负责人见家属过来,进病房找江里沟通后续事宜。
江里置若罔闻,就那么静静看着江海军的遗容,温柔地骂道:“骂不赢我就装死,我瞧不起你。”
疗养院的负责人面露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和亡者家属沟通。
盛千陵上前一步,给江里递了张凳子,让他坐下来,自己对负责人说:“跟我说是一样的,我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