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她从未发过脾气,素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调皮小女孩作态,闹腾且贱,然甚好相与,绝非现在这副震怒的模样。
江离似是已下定了决心,像十二年来杜若无时无刻不在她耳畔强调过的那样。
“我愿救你、自甘避世于不死峰不出,只为让你能亲手报仇,让他们那些人也尝尝满门被杀的滋味。
“为此,你必须舍弃无谓的仁慈,成为活着的傀儡,否则必败无疑。
“情是致命的毒,无药可救。”
杜若将她培养成了杀人工具,却又开始担忧她的嗜杀成性是否会自取灭亡,实在是自相矛盾,完全不像个战傀该有的杀伐果断。
江离甩了甩脑袋,挥去那些不该有的胡思乱想,正欲下狠手将水清澜的颈子勒断时,剑风袭来,准确无误地将傀儡丝斩断、一分为二,她失控地向后仰去,险些摔倒墙外边。
“孤未许可,不准任何人在王府内大行杀戮。”
赫敬定长眉紧蹙,轮廓分明的面庞更显几分锋利与冷硬,目不转睛地与恢复了满面笑意的少女直视,一字一句道:“端王府的人,不能杀。”
不知他几时来的,更不知他看了多久。
男人周遭的杀气与冷意令江离浑身微不可查地一抖,他冰凉的手指紧握长剑,剑尖直指少女的身子,眸中深潭如镜,竟似一片死灰。
江离笑出了声,双手一撑便轻而易举地纵身而跃,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墙沿之上。
她收回了傀儡丝,眉宇间竟见不到任何错愕的神色,反倒释然异常,笑容明媚而灿烂,甚至还有些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