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西洲的这个角度,仅能看到娘子一方饱满的雪额,便如上好的羊脂白璧,砌成块无暇的玉盘,两鬓青丝微拂,如垂纸面,更衬她旷逸秀雅,一身雪青纯色齐腰襦裙与月白披帛从肩颈以下勾勒出少女还不到花盛艳时的纤细清薄的身姿。
就那样恬淡,也那样明丽。
燕攸宁一早发现他来了,但她就要看看这傻子能在雨里站到何时去,一时没有出声去唤他,假意作不知。
但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这闷葫芦开一句口,不禁令她微微有点懊恼,开始揣测,他考虑过后的想法是否并不让她如意。
“霍西洲。”
他听到娘子在唤着自己,鼻音上扬,三分娇憨,七分都是不满。他的头皮微微发麻,但也立刻顺从地走了进去。
燕攸宁搁下手中的狼毫,侧身让开少许光亮,霍西洲的目光碰巧便停在了娘子方才书写的红纸上。
只见正是一句——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霍西洲的视线难以挪动了,在上面停了许久,心跳遽然急促,胸肺也跟着热了起来。
这固然是《西洲曲》中的名句,可这里有他的名字。
这世上何止千千万万句诗,千千万万句名句,娘子为何偏题这一首,这一句?
“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