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

燕攸宁不说话,只紧咬着下唇肉。

霍西洲的脸色转为自嘲,一瞬间变得颜色惨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可是阿胭,你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一旦紧张发狠的时候,会咬舌头。”他自失地笑,“你说十年你把酒量养好了,这个习惯却是始终没有改,方才如果不是……我会被你刺中的。”

因为他对燕攸宁,从始至终毫不设防。

燕攸宁冷冷盯着他,“我刺不中你,只不过多赔上我自己一条性命,你也未必活得了。”

话音落地,便从霍西洲的鼻中蓦然流出两条腥红的血,如连珠子汩汩地滴落在她素色绣红莲花开锦纹的裹胸绢布上,洇开大团牡丹,霍西洲蹙眉,抬手擦了擦,手掌很快又涂满了自己的鲜血,血液从指缝间哗啦溢出、滴落,他的头脑一阵眩晕,但也终于彻底地明白了。

今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婚,而是诡计!

所有的一切,均是早有预谋,是她盼着自己死。她苦心孤诣,以身犯险,是盼着自己死。

没有所谓真心,那个前来向他告信的,那个燕攸宁的贴身女官……早已被人买通。

霍西洲的双目仿佛被刺痛,难受至极地望着她,“我活不了了?”

燕攸宁亲口告诉他这残酷的真相:“对,不止是合卺酒,匕首也涂了剧毒。能撑到现在才发作,长渊王的确不凡。”

霍西洲的耳洞中,也缓慢也血流清晰地流出,他已不再去擦拭,只是还俯瞰着身下的燕攸宁,自嘲一笑:“既已有毒酒,又何必多此一举,以此匕首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