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六岁那年,皇帝平定边境,皇权稳固后,听信朝中谗言,以私自调兵的谋逆罪名,诛杀赵家所有男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同年夏天,他封贵妃为后,在封后大典上,贵妃用那把昔日救他的长剑捅穿了帝王的胸膛。

皇帝今年四十出头,身体奇差,就是被贵妃一剑捅出来的。

“她想杀朕”他摸上胸口那道剑疤,“赵家的势力已经威胁到朕的皇位,朕说过,只要没有赵家,朕愿意立她为后,可她真是固执啊,嘴上说爱朕,却为了那些不识大体的家人憎恨朕,甚至要置朕于死地。”

淮瑾失望至极:“父皇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难怪母妃死前都不愿见你一面。”

老皇帝像受了巨大的刺激,挺直上半身想做些什么,最终无力地跌了回去:“你的性子和她一模一样,在宫里是留不得的,朕不得不把你送去荼州,由你自生自灭,但你却活着回来了,还活得很好,把你那几位锦衣玉食的哥哥全比了下去,如今,你可恨朕吗?”

“若只论流放荼州一事,儿臣已经不恨。”

淮瑾的恨意早在弄死那几个兄长时消解得差不多了,他如今和皇帝越来越像,竟也能理解皇帝此前的种种抉择,他有怨气,但并不恨。

“若不去荼州,我遇不到明飞卿。”

如果没有明飞卿,他六岁那年就绝望地饿死在山路上,哪还有皇位唾手可得的今日?

老皇帝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朕就知道,你是为了他。”

“我为了他,才不憎恨你当日的冷血苛待,父皇该感激他。”

皇帝急声劝道:“你留他在身边,纵然能给你带来好运,可紫微星也是帝星,总有一日,他会将你取而代之!”

淮瑾不愿再听:“父皇病糊涂了,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