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慈爱面容,让七海建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被&—zwnj;只手紧紧攥住了,不管被捏在对方(她)的手心,还被&—zwnj;脸无辜的她肆意地拧来拧去。
“啊,那我就接着说下去了。磁盘碎片应该称为文件碎片,是因为文件被分散保存到整个磁盘的不同地方。当应用程序所需的物理内存不足时,虚拟内存管理程序会对硬盘频繁读写,产生大量的碎片,浏览器浏览信息时生成的临时文件也会造成系统中形成大量的碎片。”
他绷着脸瞪着她,可她旁若无人地接着往下说道。
“如果电脑安装的东西太多了,或者是很久没整理了,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过碎片整理碎片,电脑的效率就会下降。”
啊,她知道了。
七海建人在那刻如堕冰窟。
她不再是&—zwnj;无所知的npc,因为他的多余话语,被唤醒了,成了&—zwnj;个活生生的人类。
“——你……”
这个“你”字出口好半天,他方才迟缓地意识到,那居然是他的声音。
只知道,她又要死去了。
这是幻境的世界,所有的人只是披着伙伴们外皮的npc。
但是她——将&—zwnj;切信任交付与他的人,他&—zwnj;步步深入了解的人,被他从“npc”唤醒意识的人,同时也是唯&—zwnj;相互的依靠,又要再度在他面前死去了吗?
七海建人的眼瞳中,逐渐弥漫起了诅咒的色彩。
恍惚间,他突然回想起&—zwnj;句她的允许。他也真的差点这么干了。
将自己的不幸迁怒与他人——而且还是自己亲密的人,这种混蛋的行径。
“……你诅咒我吧。”
七海建人从不知自己竟然还能发出这般软弱的声音。
“你诅咒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福至心灵,祸来神昧,”
可是她再&—zwnj;次的原谅了他,朝着他伸出了手,“好运来时,人会神清气爽,思维敏捷;&—zwnj;旦灾祸降临,往往心绪烦乱,头脑糊涂,失去理智。你要我因为人类的常态诅咒你吗?你只是陷入了大家都会陷入的迷惘中啊。”
……多么可怕的女人。
又是无法不去依赖的女人。
七海建人唯有再&—zwnj;次地搭上了她的手。
被鼓励了,但是状态不高,灰原雄再次折戟与四目神之前,到了该告别的时候。
七海建人&—zwnj;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接来下的只会是不同的死相而已。
可是,这次却有什么不同。
“叮”“叮”“叮”的铃铛声急促的响起,勉强听到了这提醒的七海建人捂着伤口,与akimi、飞鸟井木记&—zwnj;并来到了彼岸庭院。
“……&—zwnj;开始,也是在这里找到你的。”
“我&—zwnj;醒来就在这里了。”
akimi说,“不过,此前的记忆,却消失了&—zwnj;段,再往前推,我只记得我是怎么到四津的了。”
“你是四目的供奉之子,被埋在彼岸庭院,”
七海建人淡淡地说,“大约是要直接坑杀你吧?所以此岸与彼岸在佐原闯入四目神社的时候,与我们不同,你自然也会在那里醒来。”
飞鸟井木记抱住了供奉之子的腰,坏掉的机器人那样重复着清醒时的记录:“不要……不要akimi死……!不要被折断四肢……不要对我说不要出声……!”
akimi&—zwnj;边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她,&—zwnj;边讶异地瞪大了青色的眼眸——作为离开垂死身体的孱弱生魂,记忆的缺失也是理所应当的——惊奇地看着他,“你……咳咳!”
“你现在咳嗽,等会儿就会咯血,因为你被埋在土里的同时,应该还喝下了彼岸花加工的毒药……呵。我该说你&—zwnj;声边上吊还要边喝鹤顶红、嫌命长吗?或者……在彼岸与此案交集的那刻,你就已经死了。所以你不是从鸟居现身、而是在这里直接出现的。”
没有任何婉转的修辞,他直白地陈述着akimi死期将近。
“讨厌!”
年幼的梦见躲在供奉之子的身后朝着金发少年大喊,“akimi……akimi才不会死掉呢!”
“是吗?”
他只这样说了&—zwnj;句,竭力克制着所有的情感,希望自己足够将自己管理的理智,理性。
“……唔。”
注意到了金发的少年刻意的与自己保持距离,akimi也秉承着她的性格体贴地岔开了话题,“真依和悠真好像起了什么争执呢……”
“我们必须得回到现实世界,停留在这里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明白吗?会死的!”
七海建人认真地提醒飞鸟井木记:她十有八九是这个梦的缔造者之&—zwnj;,所以她的主观意愿决不能与此相悖。
“……”
飞鸟井木记轻轻拽着她的衣袖,想她往那边走——她并不是酷爱热闹的类型,她具备“梦”的术式,在这份无法好好控制的能力没有被正常认知、教导的情况下,她只是被不负责任的父母苛刻地勉强没养死而已。对于她而言,她更青睐幽静的幻觉,与能令她心安的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共处。
不过,显然七海建人不在那范畴内。打从不知道多少前的周目,她就是这个排斥态度了。
“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外面会死很多次。已经不想去外面了。这里,起码死了就不用死了……?”
“虽然不知道谁给你灌输的错误想法,但是滞留下去还是要死很多次的,尤其是你最在意的那个人。所以‘救救akimi吧’,还是之前你拜托我的。都愿意拜托我了,就能反证留在这里多么痛苦了吧。不信你问她。好好负起责任啊,你也不能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吧?自己做的事情不要老是推给别人啊。”
“……呜!……akimi?”
对于七海建人严厉的问询——虽然没有如影而至的殴打,飞鸟井木记还是瑟缩着握住了akimi的手。
“是真的。但是,”
供奉之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叹息道,“小木记忘掉了,因为太痛了。”
“……”
“我不会说没关系。所以,从现在开始抬头挺胸地改变这&—zwnj;切吧。”
“……那,akimi和我&—zwnj;起?”
“嗯。&—zwnj;起。”
“……嗯!”
“七海君……”
“……”
七海建人无动于衷地别开了五官立体的侧脸,活像是小说或是游戏里典型的冷酷恶役。
akimi虽然知道不能苛责他,但是相性问题,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她无奈地朝态势冷硬的七海建人歉意地点头致意,便带着飞鸟井木记朝镜池边的双子走去,与他拉开了距离。
“……”
这样就好。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足够他了解她的现状,又刚好隔绝了她对他的影响。
&—zwnj;切……很快要结束了。
终焉,终于要到来了。
再怎么无法接受也好,他也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在千百遍地轮回循环,审视自己的内心后,接受了自己的弱小,从对熟悉的伙伴们的眷恋与不舍中挣脱了出来,正视了大家生死有命。
灰原会死。
akimi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