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前辈出差了一个月,还能练成不间断的无下限——你看见了吗、建人!‘嗖嗖的’!‘啪嚓啪嚓的’!好厉害!而且超——智能!是能自动识别、也可以随机应变切换成手动操纵的哦?咻——帅爆了!”
灰原雄朝着同学七海建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夏油前辈都看呆住了!啊……真好啊,我要是什么时候能像五条前辈那样(让夏油前辈惊呆)就好了啊……”
“不。你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与他并肩同行的金发少年面无表情。
“而且那家伙只是在我们二年级面前耍帅装酷而已……你要是变成那种一天到晚不停开屏的孔雀,我绝对第一个和你断绝搭档关系。”
七海建人毫不客气。
他并不是那种目无尊长之辈,倒不如说,这少年是那种值得前辈放心与后辈信赖的循规蹈矩的性格。只是面对目中无人,并且令人憋气的是的确有这个资本放肆的五条悟,能与他相处、并自始至终都秉持气定神闲的良好心态的存在……那根本不可能存在吧。
起码人类中不(不)会(应当)有。
无论是对他的性格!……还是那份才能。
他很强大,但令人恐惧的是这份力量并非他的成熟期所展现的能量——“天才”这种陈词滥调已经不配形容他了,比作“怪物”也是相差无几。
这种不合常理的存在,在自认为自己天赋还算不错、对未来抱有期望与幻想的七海建人看来,那份成长性简直像是上天中了bug,永恒地盘旋在四月一日,固执地对与五条悟生于一个时代的咒术界相关人士开着梦魇似的玩笑一样荒诞
难以望其项背。
……至少,七海建人已经想不起刚入学时、想着“起码要和前辈们肩并肩战斗吧”的那个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了。
“诶!诶诶诶!”
身旁的那个家伙还在不断发出精神满满的噪(呐)音(喊),光论这点,七海建人真是佩服他。不过——
“七海啊、哈哈……”
“要道歉也不要一身是汗地凑过来!”
“好!我知道啦建人!”
一秒精神。
可是用了止汗喷雾之后,灰原雄却在校园某一角看到了他尊敬的前辈、夏油杰坐在窗户边的长椅上。他垂着头颅,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披散的头发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趿拉着拖鞋,不符任何一副印象中干练沉稳的模样,反倒心事重重的。
自然而然的,他去关心前辈为他打气。
夏油前辈真是个好人呢……还愿意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接受他尴尬的搭话!要是是五条前辈的话,他已经被逮到训练场上一顿好打了吧哈哈!
不过他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所以只是提议说任务完成后给他带土产当伴手礼。
“四津村据说是个历史悠久的村子呢……应该会有什么特殊的风味名产吧!带甜的还是带咸的呢?”
“悟可能也会吃,就带甜的吧。”
“了解!”
怀揣着“希望伴手礼能让夏油前辈心情好起来”的迷弟想法,灰原雄与七海建人一大早乘坐着辅助监督的车,花费了一个上午从东京前往相良地区。
“接下来我们就坐巴士去四津村吧。”
辅助监督说,“毕竟委托人不希望我们打破村子的平静嘛。不过平时也该这样的……为此才有了专门设下‘帐’的我们。”
辅助监督的语气怨念了起来,七海建人知道他指的是三年级的问题儿们——常常不管不顾地在任务中就热血上头,造成的结果就是某某地新闻台报道瓦斯爆炸或者煤气泄漏的新闻。
“嗯,所以,这次我们是用‘民俗学者’的身份进入、将咒灵祓除吧。”
七海建人接下了这个话头,翻看了一下情报。
“啊……如果是我这样三十多岁的大叔也就算了,你们的年龄说是民俗学者未免有些年轻。”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任务途中居然抱怨起来的辅助监督朝着后视镜里的七海建人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那么——我们就是民俗专业的学生吧!”
灰原雄兴致勃勃地说道,“监督你,就是带队老师!”
“……真是投入啊,你。”
七海建人黑线地瞥了灰原雄一眼,“这种乡下淳朴的二级咒灵,和东京那些狡猾的咒灵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吧?赶快解决掉回去吧。”
“欸!可是我答应了夏油前辈要带土产回去的……!啊、啊啊,怎么办啊!”
灰原雄有些慌张地询问开车的辅助监督,“铃宫监督你也是相良地区出身的吧!有什么建议吗!”
“你不要临时抱佛脚啊,”七海建人吐槽,“而且监督还在开车。”
“哈哈哈,这个倒无妨,”
辅助监督爽朗地笑了起来,“不过我是四津村隔壁山里村子的人,所以恐怕没有什么意见能给你呢,灰原同学。”
“哦……那、七海!任务完成后能稍微留一下下吗?”
“……”
“拜!托!啦!”
“……为什么你能做了大半天的车之后还保持着这么高涨的热情啊……还有不要在监督的车里土下座!”
今天又是想和搭档割断同学情的一天呢,七海建人扶额,“但是你自己去,我可不会陪你一起。”
“耶!我就知道建人最好——啊、嘶嘶嘶!顶、顶到脑袋了呃啊啊……”
“活该。”
“哈哈哈,这就是青春吧。”
虽然被夏油杰与五条悟的光辉所掩盖——倒不如说这辈的年轻咒术师的锋芒都沉沦在那两个妖孽的阴影中,但是经常与后座的两个二年级生合作的铃宫监督对他们的人品与实力,皆积累了深深的信任。
情报中需要退治的是二级咒灵,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难题,因此他也轻松地说着:“……不过的确,四津村是个偏僻的乡下地方。如果不是开车的话,得从高专最近的地铁坐到东京站、再转乘新干线、坐完新干线再转乘电车、最后乘巴士上山路。光是路途就要花一天呢。可怕的是巴士也只有我们在等的中午一班,以及傍晚一班,错过的话……啊,到了。诶?七海同学、七海同学?”
“诶诶,这可真是难得啊……”
灰原雄非常稀罕地睁大了眼睛。
七海建人掀起眼皮,揉了揉眉心——大约是这几天被三年级的明明超强还在努力的前辈感染了,所以他这几天也训练过头了吧?
一会儿没参与对话而已,就陷入了小憩之中。还梦见了一个……类似于穿着白无垢服饰的女性,周围都是一大片彼岸花……?还有淙淙的水声……?
束起黑发的红色丝带与扑簌簌的红色彼岸花,是那个黯淡黑白灰的世界中唯一保留色彩的刺目。
“……?”
抬手,却有什么质地温凉细腻的东西触碰到了脸颊。七海建人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木手镯,散发着幽寂的植物香味、有些类似百合花,上面像是磕碰到了一般的布着几道细纹。
谁的……?
他应该没有佩戴手镯这种习惯啊……
“那个七海居然也有犯困走神的时候!”
“我只是在思考问题!”
同伴活像看见了动物园里猴子给人喂香蕉一般的惊呼打断了七海建人的思路,不属于他的木手镯留存在他的脑海里的印象,宛如蜻蜓点水,倏忽淡去了。
“好吧好吧?我们该上车了哦。”
停好车以后,三人在山脚下的巴士站等车的期间,又来了一对父女与他们一起乘上了型号老旧的巴士。
“……四津村代代供奉着‘四目神’,这里的孩子们都是听着‘不需要的孩子会被四目神给带走’长大的——从前,整个相良地区的孩子都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
“唔……这种说法有些像‘不听话的小孩会被姑获鸟偷走’呢。感觉小孩子们或多或少都这样被父母恐吓过呢。”
灰原雄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
七海建人在心里默默表示:这样小儿科的故事,会成为这个一个人也能傻乐一整天的同学的童年阴影简直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