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一点念想,让人窥破了他的“狼子野心”。
深夜,覃国宫城。
探子来报,皇陵中一切无恙,唯独长公主的青丝上少了只陪葬的金钗。
言讫,上
位之人久久未应,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宫殿晦暗,隐隐可嗅到阴雨的潮湿气息,重重帘幕掩映的桌案后,少年天子敛眸,眸色比砚台里的那股墨色还要沉。
室内未掌宫灯,削薄的月色下,他整个人更显苍白阴郁,纤长鸦羽下是一双厌世的眸,眼尾终年薄红,加之少年骨相纤薄精致,便有一种恰如琉璃的易碎感。
可这样的人,偏偏做了帝王。
还做的很好。
阙离随手合上奏章,广袖生风,掷到了探子脚下。
许是还未习惯年轻帝王的喜怒不定,久经风霜的探子也不免轻颤起来。
他不敢抬头,自然也看不见阙离唇边有一个小小的,若隐若现的笑涡。十六七岁的少年,哪怕做了天子,也和从前一般,越是生气,笑容越好看。
这样的假象,骗过了朝中老臣,也骗过了长公主。
可只有帝王自己知道,他有多厌恶谢月沉。
这人妄想打破他的毒.酒计划是其一,与慕卿卿有婚约在身又是其二,横竖都惹人嫌。
“来人,”阙离微抿薄唇,漾起了几分孩子气道:“拟旨。”
“君上这是?”内侍冯吉是看着阙离长大的,情分不同,能问的话也不同。
“正如你想的那般。”阙离恹恹道:“孤要抢亲,夺臣妻。”
冯吉闻之大乱,却很快镇定下来:“老奴明白了,君上可是乏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眸底水气氤氲。
他抬手枕在耳边,束发的玉冠微斜,散出几缕长发,模样全然是清纯无害。
冯吉只好替他盖上雀羽披风,由着他懒懒翻书。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寒,少年眉眼认真,许久才喃喃道:“冯吉,如今,也只有你当我是个孩子了。”
正烹茶的内侍听到这话,鼻子酸了酸,从前长公主在的时候,是从不许阙离通宵不歇的。
她待这个弟弟,真的是极好。
可惜了......
“冯吉,连你也觉得孤不该杀她吗?”阙离没有抬眸,只淡淡翻了翻染着药香的书页,却将冯吉的心思轻易看了个明白。
“老奴不敢。”冯吉跪下道:“君上做事,自有君上的道理。”
“罢了,替孤把亚父唤来吧。”阙离掀起眼皮,眸中锋芒一闪而逝。
可惜吗?他觉得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