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吃晚饭时,谢腾飞照例没有回来。
谢如琢同李小婉、谢如玉相看两厌地吃过晚饭,便回了自己房间。房门关上,便又是李小婉在外面乔张做致讲电话的声音。
阮糖坐在沙发上摊开一本书看着,整只草泥马显得格外文静而矜持。
她一抬头,便同谢如琢四目相对。
下一瞬,谢如琢撇开目光,阮糖则低头看她的书,仿佛无事发生过,只头顶上顶着一个气泡框。
[我是一只正经的草泥马]
[乖巧.jpg]
习习的空调风下,空气中莫名流淌着一股陌生的、令人无所适从的情绪。
原本不习惯于冷场总是会三不五时没话找话说的阮糖一直没有回头。谢如琢和林嘉树一起叱咤峡谷之时,林嘉树十分诧异且委屈。
“老谢,我不就给你发了点儿男生都会看的东西嘛,你至于这么演我吗?”
“刚刚,你居然让三个残血跑了!”
“我不信这是你能打出来的操作!”
一局游戏结束,谢如琢在组队频道打字:撤了。
林嘉树手速飞快地打出一行“别啊,我相信你还能再战!”,到底快不过谢如琢退队的速度,只能孤零零地在组队界面干瞪眼。
很快,他上扣扣直接对谢如琢消息轰炸。
信息提示音不断响起,谢如琢没看,直接点了静音。他回头瞅了一眼草泥马的背影,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去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隔着磨砂玻璃门隐隐传来,不多时,阮糖听见外面玄关有了响动。
“砰”的关门声后,是李小婉的似嗔非嗔的抱怨。
“你还知道回来呢?”
“和谁喝了这么多?”
谢腾飞是一贯斯文优雅的,连声音都是温柔有条理的,“不过逢场作戏么。”
“呸!什么逢场作戏,不过是你们男人的遮羞布,我倒不信不找女人你们这生意就做不起来了。”
“又说明白话,有些时候,女人还是糊涂些比较可爱。”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还不许我说两句?你自便,爱让谁伺候谁伺候去!”
“你又来了。我要真让别人伺候,你还不得打翻醋坛子?”
“你看我会不会!”
男人笑声低沉。
“你是安心要和我闹?谢太太的位置握在手里,就不怕我出去找别人了?”
“你敢!……唔。”
她的声音被什么堵住了。
不多时,谢腾飞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怎么突然想起办护照了?”
“我想带小玉出国玩几天,你最近能不能抽出空来?护照能用吗?直接叫人一起办了得了。”
“别这么看我,你要不高兴,大不了,你那大儿子的护照,也让人办了,到时候把他也带上。你看他,平时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这个后妈当得够意思了吧?”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嘲笑我?你一个当爸的,不调节我和他的关系,反而看笑话,你有没有心啊!”
那声音渐渐地远了,许是俩人上了楼。
阮糖盯着面前的书,“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在她心头响起,书页上的蝇头小字飘出来,浮出了重影,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一直到谢如琢洗完澡出来,她始终没有回头。
夜渐渐深了。
谢如琢的生物钟是固定的——每天晚上十点钟睡,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起,通常到时间就能无障碍入眠。
然而。
今夜熄灯后,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平躺在床上,每一秒仿佛都变得漫长。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睡意不曾来,头脑倒是越发清醒了些。
空调的风都是燥的。
他睁开眼,一转头,便见温柔的月色下,一双闪亮的眸子正看着他,似星辰落进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