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扶了他一下,并不在意,说:“我知道,你别上火,赶路吧,这几日不算热,我们抓紧,这两天就能回去。”
路千棠眼睛红得厉害,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走开了,没言语。
这下是好了,路千棠本来就愁得吃不吃下、睡睡不好,现在更是睡不着了,恨不得一夜就飞到那位身边去。
他们两日后到了郢皋,路千棠这截路都没能飞过去——没有官家的批文,他连城门都进不去。
路千棠这几日脾气暴躁得厉害,陈宣拉着劝着才没让他拔刀跟人动手,那边又把黄大人拉了出来,黄大人被路千棠盯着往宫里上折子,写了几行字汗都下来了。
他们又等了好几个时辰,郢皋城门就在眼跟前了,却只能白白看着,搁谁能不焦躁,更何况路千棠已经把宫里那些人视作豺狼虎豹,更是坐立难安。
他们左等右等没等到官家的放行,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再晚城门一关,又要等上一天。
路千棠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心焦能熬死人,喉头都是铁锈味,好像心都要燥得跳将出来了。
再过两刻钟城门就要关上了,路千棠又往里送了信,这会儿还是没有回音,每听着更鼓敲响,心口就突突猛跳一次。
陈宣看路千棠沿着城墙根不知道在看什么,突然觉得不妙,上前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路千棠抬头看这墙有多高,说:“没什么。”
陈宣忙拉了他一下,说:“你这真是关心则乱,你什么墙都翻得,这墙可是万万翻不得——你若是闯了,无声无息进去了也就罢了,一旦有个万一,擅闯城门就是死罪,你有几条命!”
路千棠头痛欲裂,低下头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满面痛苦道:“我知道,别念了,我实在心焦,不做点什么,就要被自己恼死在这儿了。”
陈宣叹了口气,把酒壶递给他,说:“喝点酒吧,能进去的话,横竖都能进去,心焦成这样,别把自己熬坏了。”
路千棠缓慢地看了看他的手,抬手接了他的酒壶,解恨似的猛灌了一大口,又还给他,说:“你别操心我了,我知道心焦没用,但我确实静不下来。”
陈宣还没说话,突然更鼓又敲了一声——还剩一刻钟了。
路千棠闭了闭眼,眉头拧得紧,有些无力地倚在了墙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