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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晴朗没半月,起了黄霾,阴黄黄的一个天,叫人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兰渐苏独坐在西苑台阶上,一根树杈握在手中,在地上百无聊赖写写画画。

房间门开敞,陶土酒坛从屋内滚到门槛,糙黄的大口溢吐黄浊腥酒。

屋内榻上睡着的浪荡酒鬼,呼吸声轻轻起伏,一条胳膊露在被外,垂到床下的崇崇猪上,让睡梦中的崇崇猪摇动了两下卷卷的猪尾巴。

夙隐忧晌午来西苑喝酒,一口气喝下两三坛。他原该有不错的酒量,今日不知怎么,两三坛下肚,浑身由里红到外,醉醺醺倒在兰渐苏的榻上,呼呼睡到昏昏沉沉。

兰渐苏替他掖好被子,发觉屋内酒气太重,便打开门窗通风,兀自坐在门外台阶上。

兰渐苏捡来一根树枝,在地上稀里糊涂画了几个圈,画出一幅毕加索在世也看不懂的“旷世名作”,随后自顾看着画发呆。

忽然自西苑墙外传来一声“蓝大哥”,兰渐苏抬起头看去,盯住李星稀曾猫一样游窜的那棵树,树丛里却没窜出人。

兰渐苏起身,探着脑袋东张西望。身后突然黏上一暖呼呼的人,脑袋搁在他肩头喊:“蓝大哥。”

兰渐苏猛不丁往旁退了两步,李星稀站在他面前笑嘻嘻问:“吓到了么?”

兰渐苏匀了口气道:“下次来找我,先敲个门,这样神出鬼没的。”

李星稀道:“我本就是要吓你一吓,便是要真把你吓到才好。”

兰渐苏本要再说他两句,嘴唇一动,动出两声无奈的笑。李星稀在他眼里,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孩子天性爱玩,哪还有说他的道理。

兰渐苏坐回台阶上,给李星稀扫了片干净地:“坐吧。”

李星稀蹲在兰渐苏身边,往屋内望了眼,问道:“屋内睡着的人是谁?”

兰渐苏说:“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