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呵出一口气,从韩起离身上退开来,替他整好了衣裳,系上腰带。淡淡笑道:“兰渐苏不是不识大体的人,韩将军有要紧事,先去吧。”虽然他很想不识大体,可事关军情,军情关国。要是为了这一场风流,赔个国进去,那可比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难听得多。
要说速战速决,速速“不识大体”,速速让韩起离赶去处理军事,没准也能无缝接壤上。可兰渐苏再怎么“速”,也“速”不到这么快。实在怪他体力精良。再者情事之余,还要看韩起离一脸忧国忧民,必也是万般不痛快。思来想去,唯有中断,方为上策。
韩起离慢慢“嗯”了一声,稳步带急地走了两步,又顿住。他回过身,欺去在兰渐苏嘴上亲了一口:“我会再去找你。”
说罢,踏着一地银杏,身影急急远去。
兰渐苏立在原地。情绪平复下去,他指尖揉了下眉心,手掌住额忽摇头笑了两声。他和韩起离这段关系,差一步便共赴云霄,这算是成了。
想不到这次来不仅没解决和韩起离纠缠不清的传闻,还适得其反,坐实了传闻。此事功劳得归一大半给民间的风言风语。
很多绯闻,起初之所以是绯闻,均是因为流言并非事实。而久之绯闻成了真,均是被人说着说着就成了真。
他和韩起离在民间秽俗艳语中传浸了几日,当真浸出一个“真”。今日一事传出,怕是此后再与“狗男男”之名脱不开来。
日子悠转着过去两日,韩起离没来找他。听人说他去了西北处理军务,短时间内不能回京,有托人传来几封金书。碾了碎金的浆纸,装在上等好的黄皮信封中,信上却唯有“思君”这么两个字。兰渐苏一时不知该体谅他个性使然,还是该说他浪费纸张。
兰渐苏给他回信时,为了让纸张不显得太寂寥,长篇大论写了数篇小作文。什么花为什么那样红,叶为什么那样绿,溪水为什么那样清澈,蝴蝶来和花跳舞。小学从朱自清季羡林文章中学来的文法,全不吝啬倾墨在书信中。堪堪将一页纸写满,这才寄出去。
然而第二次收到韩起离的来信,韩起离仍是只有:嗯。思君。
兰渐苏盯著书信:“……”
总归,是多了个“嗯”。
于是二次给韩起离回信,兰渐苏表明,爷写了这么多个字,你回应得这么少让爷很难堪。韩将军,多写点?
这么一说,果真起到作用。第三次收到韩起离来信,兰渐苏看见信上工整写满:思君思君思君思君思君……
韩将军真乃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