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感慨,宋徽明当真是个混账,荒唐事做了一堆,竟还让他害上相思苦病。他此前从未动情,怎知连等待云中锦书的滋味竟愁人如斯。哪怕身边不见这人,日常吃食饮茶,他都会不自觉地想宋徽明在时的光景。
等宋徽明回来了,他定要重重罚他。
却是东宫库房中一直留着块翡翠毛胚,通体润雅,兼有些许粉绿嫣红,很是灵气可爱。宋徽安对着这玉胚,将图纸改了又改,唤来玉春堂的老师傅,不让人走了。
就连前些年送给老祖母的那尊兰赤山子,他都未从头到尾盯着,偏生他舍不得糊弄那冤家,也不知他何日归来,每日对着那一点点被打磨雕琢出形态的翡翠,也算心中留有念想。
再骄纵的脾气,都为情丝缠得柔软些了。
芍药层叠绽放的瓣儿渐渐显出,雪落宫墙,月空寂寥,宋徽明仍是不归。
他问前朝堂的大人们打听一二,建王殿下几年除夕怕是回不来了。
竟都大半年未见了,记及去年除夕后那堪称甜蜜的半年,他只觉现今更是凄清无依,见了那玉芍药,都不免神伤冷笑。
老工匠精明得紧,知手底那玉怠慢不得,仍细细雕着,太子一颦一笑均不敢看了去,只怕手中不稳,便要被降罪。
等那玉芍药的茎叶都清晰如生了,宋徽明才踏着春风回来。
男人眼中是春池的水,英姿勃发,叫他怦然心动,连杯中热茶洒出来烫了手都浑然不知。
“阿竹,我回来了。”
宋徽明此次出行大半年,功高绩盛,天子大悦,设宴宫中,为爱子接风洗尘,侍奉宋徽安又听闻自己陵寝进度有成,更是欢喜。
颠鸾倒凤一番,宋徽安直掐某人的脸。
“这半年在外头,可有染什么脏东西?”
宋徽明道:“夫君心心念念都是爱妻,怎见得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