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硫潋脸上的神情有了变化。她垂下了眼睑,徐瑾怀本以为她要考虑很久,可不过片刻她就给出了答案,“好。”
尽管姐姐厌弃了她,可直到今日,硫潋依旧将绯钰奉为灼日皓月。
没有什么比姐姐更重要。
为了姐姐,她连伴袖楼都可以抛下,如今再舍弃一个自己又有何不可。
“爽快。”徐瑾怀笑着点了点头,“难怪绯老板愿意和你说那些。”
硫潋一愣,“说什么?”
“娘子难道忘了,李晟来的那日,绯老板告诉你了她的身世。”徐瑾怀道,“虽然也不是秘密,只要想查就能查出来,可这些年我从伴袖楼挖走的神女们没有一个知晓,就连凉环这样跟了绯老板八年的元老也一概不知。”
“看你当日的神色,应当也是第一次知道,若连你都不知情,想来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她笑着,“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一个在窑子里出生的女孩,六岁便被亲生母亲卖给了男人做雏妓,翻来覆去地玩了六年,刚刚长大又被转手卖给了青楼做娼。”
“是个人都不会想提及这段过往,这样血淋淋的伤口,多年来她谁都不给看,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这份亲密哪里是主仆能有的,简直是把你当做心上人来坦诚相见了。”徐瑾怀弯眸,“所以我才会和你签死契,有了你做线,绯钰一定对我言听计从得很。”
硫潋倏地僵在了原地。
徐瑾怀说的没错,姐姐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过任何一人,即使是她、即使她追问过姐姐多次,姐姐也是只字不提。
但这年七夕,绯钰说了出来。
那并不是因为她战胜了自己的心结,女子说的时候眼睑是朝下的,她说的时候,悄悄地靠近了硫潋的身侧。
空气中似乎有海水一浪一浪地淹过了硫潋的口鼻,逼得她无法喘息。
“我将我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你,我原以为你能替我守一阵子,不曾想到,你竟只想做个粗使。如今看来,你也确实只能做个粗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