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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光远眼睛一眯,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他也好奇地从马上下来,走到了杨守文身旁。

郑虔从车里搬出来了一张小桌子,摆放在马车上。杨守文提起笔,蘸饱了墨汁,在纸上写下了《赠阿郎》三个字。

这也是狄光远第一次看到杨守文的字。

昨晚,他见过郑虔的临摹,对颜体本来不是很陌生。可当他看了杨守文的字以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那颜筋柳骨,清丽脱俗,更透出一种难以言述的气质。

再看了杨守文一眼,狄光远突然觉得,老爹的选择未必真就正确。

“青之乘马将欲行,忽闻身后踏歌声。洞林湖水深千尺,不及阿郎送我情。”

唐代‘阿郎’二字,有很多重意思。

奴仆称呼主人可唤作‘阿郎’;妻子叫丈夫,可以唤作‘阿郎’;儿子称呼父亲,同样能唤作‘阿郎’。

这是一首由李白的《赠汪伦》演变而来,却正应了此情此景。

词句很直白,却表达出了杨守文对父亲那深深的眷恋之情。

狄光远看完后,不知为何心里也是一阵发酸。杨承烈唱的诗歌,悲戚苍凉,但说实话,也只是让人心里难受。可是杨守文这首直白平淡的诗词,却让他心里发酸。

巳亥年暮春,杨青之奉旨入京,闻父踏歌有感。

郑重其事的把最后一行字写完,杨守文吹干了墨迹,把写着诗词的纸张递给吉达。

吉达会意,拿起诗上马,便直奔村口。

而杨守文却笑了,他眼中闪动泪光,在杨茉莉的搀扶下再次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