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府那天开始,我便知道逃不过这一天。
但我心里很扭曲,结果摆在眼前,我还很卑鄙地希望你能拒绝这门婚事,哪怕是扣一个抗旨不遵的名头,你也能,为了我去争一下。
那年,秋尽百草枯,你从京城回来得很晚,我日日披了狐裘大袄坐在门口等你,银杏落了一地,也没人同我下棋,我只能自己同自己找乐子。
我在等,我也在赌,等你对我说一句,六六,皇上给我指婚被我拒了,和之前一样意气风发。
后来你回来了,对指婚的事只字不提,却天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
我把你拖出来,你捧了个锦盒给我,里面是一条漂亮的机巧项链,你说,必须有个碎片合进去,这里头才能打开。否则,看着也就是条普通的链子。
你问我喜不喜欢。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送我毒药我都是欢喜的。
看得出来你想同我谈这桩事,你在犹豫。我想,你既已犹豫,我便替你下决断,也免得落你一个抗旨不遵,让庄家一门本事后继无人。
我说,听说皇上给你指婚了,恭喜啊。
我知道自己那会儿从牙齿缝里再蹦不出半句好听的话,我也没心思再去看你脸上表情,摇摇晃晃披了衣服就转身离去。你伸了手来拉我,被我甩开。
那天雪下得真大啊,纷纷扬扬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天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听你在门外站了很久,只唤了我一句,子苓,我要结婚了。
我就站在门这一边,一推开就能见你,我等你着你说后半句,但你没有。
于是我又说,外面冷,别站着了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大婚吧,我给你备份大礼。
大礼,什么礼?我把自己打包到你婚床上可好?
第二天你就走了,听管家说又进京了,这是应该的,本来大婚就有许多事要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