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庵是说,外臣会阻止在宗室中选君?”
“是呀,九千岁。大明乃是儒家治国。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立亲不立疏,早已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
“说到亲疏,咱家倒是有些更亲的人选。”魏忠贤向前探出身子,“后宫有一些女人已经怀有身孕,他们可是皇帝的亲身骨肉。”
“九千岁,这女人肚里的孩子,哪个大臣会承认?再说,孩子没有出生,谁知道是男生女?谁知道能否平安出世?谁知道能否长到成年?”顾秉谦一顿腹诽,这魏忠贤,今天在哪吃了迷魂药?
魏忠贤喟然长叹,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益庵,难道真的事不可为?”
顾秉谦闭上双目,缓缓摇头。
“然而,信王继承大统,我辈断无生理。”魏忠贤还不死心。
顾秉谦看出,魏忠贤根本没有谋反的决心和勇气,他只是和自己差不多,需要权力,像现在这样,没有节制的权力。“九千岁,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信王真的继承大统,也未必是坏事。”
魏忠贤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期待:“益庵的意思是……”
“谁当皇帝都是一样,都要面对永远都看不完的奏章。”顾秉谦觉得,自己已经致士,还能荣幸为魏忠贤发挥余热。
“益庵是说……”
“九千岁发动各地的官员,事无巨细,多上奏章,皇帝忙得连吃饭、睡觉、拉屎的时间都没有,他还会独立处理政务?再说了,信王年轻,正是贪玩的年纪,如果再搜集几个绝色美女……”
“哈……哈……哈……”魏忠贤仰天大笑,“真不愧是曾经的首辅,益庵的话,让咱家茅塞顿开。”
“九千岁……”顾秉谦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很不满魏忠贤打断了他的思路。
“与益庵一席话,咱家再无顾虑。”魏忠贤精神亢奋,腰板也挺拔了起来。
乾清宫,朱由校的身子越发沉重。
张嫣担心朱由校随时可能大行而去,她不敢离开朱由校半步,困了就在朱由校的床边打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