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喘气大口呼吸了很久,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墙边椅子上坐着的年轻人,好不容易平复一些,就迫不及待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那一步步都像是走在刀剑上,明明七八步就能迈过去的距离程烺却感觉走了一世纪那么久,他脑子里是乱的,眼前有一道道一闪而过花纹,那个端坐着将脑袋仰起靠在墙上的人好像自成一派,周围所有的风吹草动都与他无关,医院里灯光明亮惨白,他坐在那里,就像是色彩艳丽的画布上不小心滴上去的墨点,即是一抹杂色,也是触动程烺心神的一处悲伤风景。
程烺和蒋鸫之间的距离不远,可他现在也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以至于当他走过去、坐下、不顾一切地将他抱在怀里时,有个烫着大红色卷发的女人抬眼看了过来,目光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便被嘲讽掩盖。
程烺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因为此刻再没别人会比自己此时抱着的人更重要了。
面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布的蒋鸫,程烺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一路飙车过来,由于太着急,后面几乎闯了一连好几个红灯,他听不见鸣笛也听不见风声,耳边反复出现的就是蒋鸫电话里说出的仅有两个字。
“程烺!!!”
“程烺!!!”
“程烺!!!”
“嘟嘟嘟”
蒋鸫的意思,他明白的。
蒋鸫那些像是被闷住而未说出口的话,他也是明白的。
程烺你快来,你快来拉我一把。
我受不了了,你快来求求你快来。
他从未为另一个人如此动容过。
听到蒋鸫那声几乎能成为他往后的噩梦的叫喊,程烺恨不得当即插上双翅飞过去,然后捂住他的眼睛和耳朵,让外界再也别影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