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有离睡着了的样子也极好看,只是面上犹有泪痕。阮羲想了想,小声从外面叫人打了盆温水,自己拿帕子沾湿给他擦了一遍脸。
直到酉时左右,江延才又进到令华殿。进到内殿就见阮羲直愣愣地看着卞有离,一幅失神的模样。
他抬手阻止了跟着的人,自己进了门,走到阮羲身旁。
“王上。”
阮羲抬头看到江延来了,微微颔首,然后想起来被用掉的盈止草,又皱着眉低声道:“泽广,秦掌司有没有说,那盈止草是否还够?”
江延也低声回道:“够的,王上不必忧心。臣从太傅府出门,顺道带了徒掌司来,王上可要同他说几句话?”
阮羲侧头看了殿外站着的徒迁,点头道:“孤过去问问他,你在这儿看一下。”
不得不说,秦掌司确实有几分手段。阮羲跟徒迁去了外面没多久,卞有离就醒了,距预估的戌时还隔了好长时间。
卞有离睁开眼睛后有点迷糊似的,懵然看向周围,盯着幔帐上坠下的流苏,仿佛很感兴趣,而眼神却又空洞无物。
江延轻轻唤了一声:“卞公子。”
“嗯?”卞有离把目光转向江延,带着无辜的神色。
纵然江延自认信念坚定,此时此景,几乎也有一刹那的不忍。
但他立即就调整了过来,拿出素日的漠然问道:“卞公子可想好日后的路了?”
卞有离眨了眨眼,似乎在回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记起来自己为何在这里:因为师父。
而师父现在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