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八成是二鬼子的船呗。”
“欸,还真不一定。”
“瓢子,你有消息?”
叫瓢子的小年轻个头很高,精瘦精瘦的,像根撑船的竹竿,他招了招手,让周围的人坐近了,才压低声音开口。
“我有个堂叔在那附近做捕鱼的买卖,出事的时候是晚上,他隐约听到了枪响,没敢出门。第二天一群洋人把出事的地方团团围住,不让人进去,捞了好几天,估计不是在捞东西,是在找什么人!”
“果真?那岂不是洋人劫了船?我滴个龟龟,他们找的得是什么样的人啊。”
“估计是个大人物,唉,反正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关系,只希望水神保佑,洋人找的那人能逃出生天吧。”
纤夫的活又重又累,几人聊了一小会儿,就有工头甩着鞭子催了。他们只能三下五除二吃完手里的黑面饼子,擦了擦手继续重复的苦力劳动。
“他奶奶的,不就是把女儿送给洋人当小老婆,得了个轻松差事吗,牛什么牛!”
“真是亏了他先人的!”
几个人趁工头走远后唾骂了几句,然而无论多么不服,他们也不能丢了养家糊口的工作。
三峡两岸的纤夫是个永远缺人手的活计,因为用人量大,工时长,又没有像样的后勤保障,每天都有纤夫出事,运气好点的折手断脚,还能被家人抬回去苟延残喘,运气不好的死在岸上,也只能怨他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