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及肱骨劳苦卓献,可臣始终将您看作至亲。至亲有过,焉能宽纵。”
双目交汇,胶着半晌。
廉溪琢率先俯身下马。
“小衡。”他轻唤。
“想一想你登基时的初衷,那会儿你站在城楼上,对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是段充斥阴暗晦涩的陈年旧事了。
蔺衡有点不想回忆。
登基那年他将将弱冠,整日面临的尽是动乱厮杀。
宽阔街巷没有叫卖小贩,只有一望无绝的断壁残垣。百姓们食不果腹,瘦骨嶙峋的尸体在街头层层堆积。
疟疾肆起,年轻壮汉被迫离开家乡去驱服劳役,余下老弱病残无人照管,仅靠一碗稀汤薄粥艰难苟活。
他是万千民众的救世主。
若非蔺衡带领部将强行逼宫,先帝的昏庸政道还不知要荼害掉多少时日。
扫平动荡,登基称帝,一切都顺理成章。
彼时他站在城楼上,遥遥注视着重新迸发生机的皇城。
‘往后江山社稷由我守护了,只要我在,南憧的朝阳就不会陨落。’
‘我要让天下归一,阖家相睦。从此子民安居乐业,远离他们遭受过的所有人间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