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廉溪琢这样一说,纪怀尘就觉着心里像是有把钝刀划过,传来阵阵难以抑制的酸楚。
他一直都知道廉溪琢过得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自在潇洒,也清楚那些嚼舌根的话是小王爷的心头刺。
廉溪琢父母过世的早,惠娴皇后香消玉殒后,他在这个世间便再无至亲。
和他朝夕与共的人,仅纪怀尘而已。
可对纪怀尘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娘亲撒手人寰,父亲以身殉国,这世间与他息息相关的,也仅廉溪琢一人。
纪将军遭酒气熏得稳不住身形,他仔细望着距离咫尺的面庞,下意识抬手抹去对方唇畔的水渍。
“我们回家,好吗?”
“回家”被酒劲彻底掌控的廉溪琢一反常态,他慢慢蹲下,抱起膝缩成一团。
“蔺衡追着慕裎跑了,将军府里又黑灯瞎火的,我哪有家啊。”
纪怀尘一怔。
他从未发现,原来廉溪琢的骨架子那样消瘦,仿佛一折就会断掉似的。
全然不像平日神采奕奕,尤其往酒楼跑的时候,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好不容易碰着了闲谈片刻,他也牙尖嘴利,三两句话就堵得人张不开嘴。
而眼下如此脆弱无助,倒叫纪怀尘心里极不是滋味了。
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