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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还是加利乌斯主动举手,说二十七军团其实不是完全的乌合之众,后来补入的四千精选出来的兵士,不少是我以前带领的,所以这个军团荣誉我认为还是有责任去维护的——我愿意即刻选出合适数量的兵士,按照您的吩咐,去执行这个作战任务。

也只能如此了!

半夜到清晨时分,雨水越来越猛,到了城里的庞培官兵,可以借助次日白天微弱的光线,看到城南门方向山坡后,缓缓升起的金马驹旗标时,他们一时间只能揉揉眼珠,接着守城的官长急忙让令牌官快马赶往,正被凯撒在数十罗马里外,咬得苦不堪言的五个军团处,“卢西塔尼亚的敌人来得太快,我方继续增援,不然厄波罗河上的这座石桥不保!”

哄斗声和军号声响起来,李必达凛凛立在旗标下,他属下的麦德捷卫队,和旗下精兵将气势造得很足,对付城方来探的斥候,都将箭矢射得如狂风骤雨般,而在山坡背后对方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二十七军团各自三个大队的步兵,悉数隐蔽在山坡两边,许多还穿戴着马匪和皮盾兵的轻便皮甲,下面系着长绑腿,这样可以让他们在复杂地形里如履平地。

得到进一步的讯号后,两侧的人火速冲下了山坡,自两边将柯尔里贝利亚城给夹住,城上的守卫兵士们也在官长的督促与叱骂下,使用弩炮与投石索还击,“别害怕这些人,他们都没有什么重型的器械,是奈何不了我们的,固守住岗位,阿弗拉尼乌斯与裴莱塔乌斯将军的几万大军,马上就来救助了!”

这会儿,主动请缨的加利乌斯,带着七百名皮盾兵,顺着昨日所勘测好的“盲区”方向,统统伏低身子,顺着长草前进,没过多久雨又大起来,不习惯扛着木材器械的西班牙土著,在这种态势下尤其疲累,特别是当他们要穿过逼近城墙的那片沼泽时,却发觉在昨晚的雨后,此处已经化为一片深能齐胸的泽国。

“来不及了,马上我们在登城时,也许就用不到器械,也无法使用,因为我们必须先渡过此处。”加利乌斯紧急对身边的百夫长说到,“将事先带来的帆绳给取出来,将木材与木板困在一起,至于用作下压‘竖琴’的石头,拴在帆绳的一边,当作固定用的锚来使用。”

当那些蛮族兵士听说不用再背着这些东西后,反倒欢呼起来,他们按照百夫长的要求,用绳索将所有木板串起,铺在了积水而泥泞的沼泽上,接着用石块沉底栓稳当后,就举着皮盾,背着短剑和标枪,呐喊着踩着木板,冲到了城下,随后又用绳子将木板拖上翻转过来,搭在城墙上,“不要犹豫,直接踏着这东西,往上攀爬吧!”在加利乌斯的指令下,许多兵士亲自顺着这玩意,像个个猿猴般扒着墙垒上的缝隙和凸出,急速朝城堞处而上。

加利乌斯的果决,使得兵士们的奇袭达成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城方因为被外面李必达的三方夹攻气势给镇住了,所以对这个“盲肠”缺乏足够的人手防护,就在风雨交加那一段时间,就有百多名皮盾兵不顾劳累地爬了上去,占据了城墙一段边角,“给我继续上去,如果你举不动手里盾牌,那就带着把短剑或匕首上去,总之给我不停地进攻就是!”百夫长们站在简易的“梯子”边,恶狠狠地将一名名部下继续往上“拎”,鼓动着。

没一会,雨水渐渐稀疏,反应过来的守军开始抽出人马,对爬上城角的二十七军团部众发起挤压和反击,但加利乌斯亲自和兵士站在一起,高呼有盾牌的为所有同袍提供防护,其余的人勇敢地用剑刺击,或用标枪投掷,杀伤胆敢沿着城堞靠过来的。另外,他们也朝高坡上的李必达所部,发起了旗语告知。

这时在正面,后方的军奴,与六军团的先头部队也赶到,两门“马塞利亚贵妇”炮已经组装完毕,这玩意儿可是花费了四十匹驮马才分拆运载而来,另外还加强了个技术精熟的炮兵分队,他们很迅速地将包铁大木杠这种“鬼畜弹”安装稳妥,扭力校正完毕,很利索地来个“双杠出水”,顿时将城门的塔楼,外带一串守军的脑袋葫芦,砸得七零八落,声如惊雷。

在对方惊骇的当儿,李必达将指挥棒一指,卫队与旗下精兵呐喊着,排着密集的队形,朝城南破毁的正门发起猛攻,庞培方一个强硬的百夫长,带着几十号人,勇敢地挤在城门处,密密地竖起重标枪、辅助兵长矛,准备抵挡对方强硬突入,而麦德捷卫队很灵活地规避着塔楼上稀稀拉拉的飞矢,布成了挟制城门的两面长翼,把箭像连珠炮似的往里面攒射,这样城门的守军惨叫声暴起,箭簇往往从一个人的喉咙与手臂穿入,又扎入了紧挨着的旁人的眼珠与脖子,血就像五月原野的花朵般全面绽开。

最后,一发“贵妇”送来的木杠,笔直地穿过己方麦德捷卫队两翼中间的通道,在地面上翻腾了下,随后轰隆砸在了城门守军的方阵人群里,顿时肠子、碎肢、断掉的标枪盾牌碎片,就像喷泉激射般,从城门那头飞了过去,洒得街道和骑楼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这些人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瞬间毁灭成了粉末,全部死伤枕籍在一起,以至于冲进城门的李必达所部,是踩着滑溜溜的血肉进去的。

“不行,柯尔里贝利亚!”当“小雷神”赛克图斯惊叫着,从水洼里的马鞍“靠枕”上惊醒时,周围声息沉沉,他们不断遭到凯撒的追击压迫,这次被逼在一处低洼地扎营,骑兵无法出去采牧,获取草料,大半的驮马被杀死处理,辎重也丢失许多。兵士们更是疲惫欲死,在他的身边骑兵,就以马背或马鞍为卧榻,横七竖八淋着雨倒着睡觉,如尸体般一动不动。步兵们则躲在树下或土墩下避雨,将吸水后又重又硬的麦子袋搁在地上,生火后冒出的青烟便如海浪般,激得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赛克图斯铁青着脸,即便在这种阴湿的环境下,他的两颊依旧带着让人生畏的红色,待到走向阿弗拉尼乌斯与裴莱塔乌斯的营帐后,他直接便问:“两位司令官,我想询问的是,我军在撤退的时候,究竟是否提前通知了柯尔里贝利亚城与塔拉科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