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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到多余的募兵钱财,李必达便一部分私藏起来,一部分拨给兵士委员会,决心暂时不继续在这个地区征募,他要前往东方碰碰运气。

在阿奎莱亚港刚刚立好军营,托勒密十二就带着整个阔气的行辕队伍莅临了,尤莉亚之前说过,他丈夫的两千塔伦特焊在这位法老的身上,早晚得如夏季的冰雪般消融无踪。这位法老坐在十六个人扛着的巨型镀金轿辇上,后面是他的女儿和侍妾稍小点的轿辇,最前面是几十名手举羽扇和画像,身着绣金丝绸的黑人奴隶,两侧是模仿当年波斯君主做派,各二十名骑在马上,持“金苹果”枪柄的死士,在队伍轿辇后又是举着几十辆小型带轮神龛(上面满是香料、宝石和彩带),供奉着托勒密王室之神,以及上下埃及众多的土著神祇,最后面又是涂抹着名贵香料的各色宫廷侍女……

“简直是个移动的豪华宫殿。”站在军营外十个斯塔狄亚迎接的李必达,看到这个阵容,不由得喟叹道。

“我必须得提醒您司令官阁下,可以叫支军营里的工程队,就在这里让法老和他的侍妾们停下脚步,为他们筑营,不然的话这种排场会严重损害我们的士气的。我军本来就是新兵多……”萨博的建议还没说完,那边的佩特涅乌斯就发出了很大的艳羡声,惹得这位年轻的参谋很不高兴。

这时,在法老的队伍里走出一位大汉来,明显的军团打扮,带着五彩马鬃的头盔,钟形胸甲,挂着体面的银饰、胫甲,外带百夫长和兵士最大的区别——绕过肩膀和腋窝的背带,斗剑是挂在其上的,而普通的兵士则是系在腰带上,径自朝李必达驻马的山坡奔来,这明显是复辟军司令官的亲家,“永远低阶的海布里达”。

“曾经的城市要塞留守士官海布里达,请求归队,司令官阁下。”笔直站在马前的海布里达伸手敬礼道。

“往前跑动十个斯塔狄亚,前往军营戴上首席百夫长的徽标,海布里达!”在对方精神抖擞地跑离山坡后,李必达小声对佩特涅乌斯说到,“他也是我的亲家,但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胡乱迁就。”

这时,手握权杖(其实是把纯金的精致小斧)的托勒密,带着同样闪烁着金光的冠冕,还有他销魂的眼线和假胡须,喜气洋洋地步下了轿辇,在大宦官莫坦美尼斯,和女儿克莱奥帕特拉双双搀扶下,走上了山坡。出于礼貌,李必达等一干将佐集体下马,朝可畏的法老鞠躬敬礼。

托勒密赶紧击掌,几名宦官抬着面金色的徽章走了上来,李必达定眼一瞧,徽章图案是个带着法老条纹冠冕的眼镜蛇,还在神气地吐着信子,“这是尼罗河守护女神的化身,亲爱的李必达乌斯,我可不忍心让您的军队毫无出征的旗帜,看看那个朱红色寒酸旗帜上的杂毛狮子,多没气派。”法老掩着鼻子,不无鄙夷地对佩特涅乌斯的军团旗帜大发厥词,害的这位将军即刻让掌旗官把辅兵军团旗移到山坡的那边去,免得干扰法老神圣的视线,“所以现在我把埃及王室军队的徽章赠送给您,希望您在马上取得辉煌的胜利。”

这下可不得了,埃及托勒密正牌的徽章啊,李必达赶紧伏低身子,高举双手,结果这沉甸甸的徽章,而后转身交给了身边的皱着眉头的萨博,大声大气地说,“接好了我的幕僚,从即日起,在打着山隼旗和狮子旗的同时,在我的大本营顶端,安上法老所赐予的金色眼镜蛇!”

听到这个答复,托勒密像个老年妇人般地笑了起来,而后几个罗马工程兵使用起水平测距仪起来,“尊敬的法老阁下,您的行辕就立在此处,我事先已经聘请迦勒底的占星官观测过了,完全的宝地,既能观赏到美丽的海景,也能得到我军骑兵巡逻队的保护。”

在李必达猛吹法螺时,他看到法老身后的克莱奥帕特拉不断地朝自个抛着各种眼色,时而调皮,时而妩媚,便捏着鼻子不再观看这小娘的表演,大概她也在为自己的“生还”而欢欣鼓舞吧!这时法老扶着李必达的后背,在山坡上缓步而行,假装很内行地询问着下一步的行军路线,“我们是不是可以沿着伊庇鲁斯乘船而下,先去昔兰尼加,再前往亚历山卓复辟我的王位?”

可以啊,法老阁下,我们可以乘着这种临时征集的狭小单层船只,先轻松越过亚得里亚海,顺带继续在充满毒虫和蝎子的沙漠里行军上千公里,抵达亚历山卓城下,一下子击败您大女儿的军队,而后可能就能带着您的木乃伊进入这座伟大都市了。

李必达在心中狠狠吐槽着,但他在表面还是对法老表示尊重,即使对方只是个半白痴,“昔兰尼加路途过于险阻,我募集的大多也是新兵,不适应长途的海运,我的主张是先前往伊庇鲁斯的狄克哈强,而后穿过帖萨利山道,去马其顿,再前往帕加马的以弗所,在那儿我们能取得下一步的给养物资,休整完毕后我们先控制住塞浦路斯,这样您冠冕上的明珠——亚历山卓城,假以时日,必将安全地返还到您的手中。”

一串地名把法老弄得有些头晕,但他听到了李必达满怀信心的倡议,还是十分高兴,便很热情地邀请李必达和将佐们,在这临时搭就的营地内用晚膳,“虽然现在条件简朴了些,但真正盛大的宴会和赏赐,就等到了得到光复的都城那儿,再行举办吧!”

但托勒密十二的话,在入夜后被证实完全是客气之语,宴会上六十名柔软腰肢的舞姬,伴随着各种乐器,如竖琴、琵琶、里拉琴、单双管长笛等,系着丝巾翩翩起舞,而李必达与部众们每人都被分发快象牙响板,负责给这些舞姬敲打应和着拍子,小艳后也特意挨了过来,对李必达教这教那,“喂,在拍完节奏后,你得轻轻咬着指尖,对的像我这样,这是对舞者技艺的一种尊重,是的。”就在克莱奥帕特拉黏糊糊地靠上来后,十二军团司令官身边的萨博沉着脸,特意端着餐盘,狠狠地往那边挪动了几下,随后将餐盘重重地扣在小几上面。

“唉,你的幕僚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克莱奥帕特拉挑着眉毛,隔着李必达望着生闷气的萨博,一脸无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