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知道他是冲着我来的,又为何故意惹他?”季思温直起了自己的脊背,淡然道。言语里并非领情,倒像是一番冷静的劝告。
夕阳落下,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带着狰狞的混沌黑暗,如墨般被倾倒出去,快速收拢走为数不多的温暖,让天地又回归了季思温熟悉的样子。仿佛方才的惊天动地只是一个久久沉睡后的一个梦。现在的太子殿下不过降生二十载,就算他和自己一样身怀天纵之魂骨,是个万年难出的天才。也不可能现在杀掉一个已然过了大乘期的老妖怪。
不过是个一腔孤勇的傻瓜罢了。季思温颇有些冷漠地想。不计后果地惹了胡当,却还想着护庇别人吗?
到头来却是浪费了自己的一道护身灵力。
“那也没办法呀,我不惹他,他就不杀我吗?既然他总是要杀我,那我岂不是不惹白不惹?”萧琼笑笑,没有理会他的不屑。弓着腰,向前跨了一步,兀自抓住他的手,利索将他带了出来。季思温怀里的法宝“叮叮当当”掉了一地,萧琼弯腰一个个捡起它们,又将它们如数堆在季思温身上,转手就利落替季思温解开了修为。边絮絮叨叨道:“胡当平日里暴躁,却格外谨慎。这一次要不了他的命,最起码能让他伤筋动骨。在他伤好之前,他不敢擅动。最起码,咱们还有时间不是吗?”
倏然间,丹田里的灵力开始流动,季思温只觉得身上一轻,便被萧琼又放回了床上。
季思温没说话,只垂目望着怀里增多的法宝,终是将目光转到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堆的人身上,眼神寂寂。
“殿下,若有一日,你我皆穷途末路,便不要救我。”季思温扭过脸,被黑夜的风拂过脸颊,淡淡道:“我不想领一个没什么用的情。”
“你是笃定我会死吗?”萧琼的笑僵在脸上,停下手里的动作沉沉望着眼前这个过于清冷的美人。
过于美丽的东西便娇贵,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碰不得摔不得。尤其是季思温这样,天生魅骨,还天资极佳,简直就是天道的宠儿。可惜彩云易散,琉璃易碎,美好这个词本就容易被毁灭。
这样想想,似乎就能理解季思温的想法了。日日忍受着他人对自己的觊觎,却没有力量自保的人,最容易轻而易举的绝望。
“您似乎知道自己有多么珍贵,值得保护。”萧琼唇角继续勾了勾,将手轻轻拍在他的额头上,似乎像是决定了什么。
举目望着已然起了凉风的四周,安抚道:“放心,只要我能活,便护得住你。”
季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