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郡王急得跪在那里身子都直直挺起来,连连摆手,然后结巴了,“不不不不……”了半天,脸憋得通红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后觉得弄个小小孩来当大阿哥好,他可不觉得:一来这样一个祖母,前车之鉴还在床上半坐半躺着呢,哪个当亲爹的舍得自家孩子进宫受这个锦绣地狱里的活罪?二来万一自己的孩子当了下一任皇帝,他本人是本生父,历代都是最闹矛盾的那种,到时候他不直接成了太后眼中钉、肉中刺?
他何苦呢他?好好的富贵闲散王爷不做,来受这个罪?!
但见太后似乎就要拍板了,年轻而讷言的慎郡王突然“咣当”一声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闹把大家闹慌了,七手八脚上前又是扶又是劝。
太后自然难堪得不行,眼睑的褶子全随着抽搐,强笑着说:“怎么回事?这难道是什么坏事?”
在贪财的人看来,世上哪有人不贪财货;在好权的人看来,世上哪有人不好弄权!
太后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想扶谁的娃儿当皇帝的嗣子他们都推三阻四的。正如她也想不通昝宁和一个普通的宫女怎么会有两情相悦的真心。
她见昝宁冷笑着在迎枕上撇过头去,不愿意看这样的乱局。她只能皱着眉说:“赶紧的,扶慎郡王出去吧。大家也看过皇帝了,你们的孝心皇上也晓得了。这会子别扰了皇帝的清净,赶紧地都撤了吧。”
慎郡王哭闹的时候,把一串朝珠都扯散在地上,乱哄哄被一群人扶了出去。
荣聿嘟囔着:“嗬,这可是好沉香的珠子,背云记捻儿可是蜜蜡的,就这么散了一地,回头老七又要心疼东西了。”
蹲在地上一颗一颗捡拾着珠子,一路捡到了皇帝的御榻之下。
他飞速地抬头,看了昝宁一眼,恰好昝宁也朝下注目,目光便对上了。
荣聿朝旁边歪了歪嘴——那里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他瞧着面生。
昝宁很轻微地摇了一下头,意思这是太后塞来的,不可信。
荣聿一咬唇,他是个活络人,大声说:“嘿,奴才僭越了,这颗珠子在万岁爷榻下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