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想。我会安排好的。”他的脸跟过去,嗅着她头发里的香气。
本来嘛,一道旨意的事,他已经快二十岁了,亲政也好几年了,其他即便不能完全做主,后宫里选、晋一个妃子的权力还是有的,只要按着规程慢慢来,太后和礼亲王的手再长,也不能抹煞他的这项权力。
但是李夕月此刻慌乱而冷静下来,对他的热吻也毫无反应了,她躲开了一些,然后说的话也坚决了一些:“万岁爷,您安排起来确实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奴才还得想想。”
“想想”二字说得尤其重,不再仅仅是想的意思,皇帝也听得出来她的拒绝之意。
昝宁没有勃然而怒,而是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表情、她的眼睛,然后有些馁然,垂头说:“你想想吧……”
“万岁爷……”李夕月想告诉他,她也没就彻底地否了,只是这事儿太大了,她实在心里难受得紧,无法这么快就下决断。
昝宁笑了笑:“别担心什么,我是说真心的,你慢慢想就是了。我等着你想好,不急。”
“您……”原以为他还会像以往一样威胁她一通,但他却显得如此宽容退让,甚至有点可怜,李夕月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
他默默地抱了李夕月好一会儿,听见外头大自鸣钟敲响的整点铃,才说:“这里处置好了,还得去太后那儿。太后知道礼亲王捏住了要紧折子这件事,我还得汇报一下。”
李夕月急忙起身,忍不住还要多一句嘴:“刚刚万岁爷挺高兴的,是不是有下落?”
昝宁不避忌她,点头说:“白其尉——就是白荼的父亲——灵得很,说记得军机处登过这件折子,但送上去以后没再关注。皮球踢得那帮子军机无话可辩,被我吼了一句之后,推脱说大约是这段杂务多,事情忙,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这就去找。”
“不会……影响到白章京吧?”
“不会。”昝宁说,“骂是一并骂的,他等于替达拉密黄琛顶了罪过,前头又没人和他商议,怪他也没道理。底下,就看礼亲王的做派了。”
皇帝还得继续去太后那里彩衣娱亲,承欢膝下,他体恤地说:“你刚刚立规矩站了挺久了,如果不想看戏的话,就不用继续去立规矩了。我今儿没叫白荼陪侍,估计她心里也慌,你去安慰一下,把现在的情形跟她说了,让她放心。我这里,叫太监直接安排肩辇——我也走不动了。”
和善地笑了笑,揉了揉李夕月的脑袋,低头在她耳边说:“但是刚才那件事,你要好好想,真的哪里为难,你也要如实告诉我,不能让我不明不白的,一肚子窝囊。”
李夕月看着他,满心的歉疚,抿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