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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 未晏斋 1261 字 2022-10-20

昝宁大概渴极了,端起茶碗一吸而尽,然后示意她再倒一碗茶。

李夕月倒着呢,澡盆和澡水都准备好了——就在屏风隔着的、做寝卧的后半边帐篷那里。

昝宁喝完第二碗茶,抹了抹嘴角的水渍,伸平双手让伺候衣冠的宫女给他卸下甲胄。

没想到这甲胄还挺沉的,平时最重不过捧冬朝服的小宫女把胸甲卸下来后居然一下子没捧住。李夕月眼疾手快上前帮着捧了一下,不然,这沉重的胸甲要砸在皇帝脚趾上,这宫女只怕要玩儿完。

李夕月看那宫女脸煞白,抖得几乎都站不稳,想想皇帝平素这喜怒无常的毛病大概也不是用来吓唬她李夕月一个人的。李夕月忍不住低声为她求情:“还好,还好,哪晓得有这么重,换我也要趔趄一下,呵呵。”

皇帝听她傻笑的声音,便一句话没说,继续张着手让她们俩合作卸下其他甲胄。

李夕月最后帮着司寝的宫女一起解开皇帝行猎用的宽板犀带,他衬在里面的襜褕一松,薄薄的汗水味就传了出来。不知怎么,李夕月觉得那味道并不难闻。

但皇帝扯过司寝宫女手里的一件披风,裹着自己到了后面去洗澡,嘴里还说:“口还是渴,换菊花茶来,洗完澡喝。”

里头再唤李夕月时,她已经从容地备好了菊花茶。进门后看见皇帝并不在前头,倒是屏风上映着他的影子。

“茶好了?”他在里面问。

李夕月只能硬着头皮答:“是呢。奴才把茶放外面案几上吧。”

皇帝说:“送进来。”

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把茶往里头送。

到屏风后头,她捧着茶盘稳稳地蹲身请安,悄悄看了看昝宁的神色,不看还好,一看正好见他穿着里头中单,散着湿漉漉的长发,正专心致志看自己的手。表情倒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无喜无怒,就是专注地看手上包扎的布条。

李夕月忍不住问:“啊?万岁爷的手怎么了?”

皇帝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做阿哥的时候每日要练骑射一个时辰,做皇帝后躲懒,这六年才第一次握马缰,握弓箭——没成想那弓弦挺硬,急着射一只獐子的时候割了手。”